微微顫抖的手臂漸漸穩定下來，按住排球的手指發力，在柔軟的排球表面按下一個内陷的凹坑。

“加油啊！志戶！”替補區傳來隊友的呼喊。

“發個好球！”

“幹掉白鳥澤——！”

最後一句引來了裁判嚴厲的目光，發言的溫田迅速被松川拖到後排，沢内以若無其事的表情站在他們身前，假裝無事發生。

志戶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心情也變得輕松不少。

在裁判吹哨後，他抛起球。

——高度很好。

然後小步助跑起跳、揮臂。

——要用上臂帶動小臂，把手臂甩成鞭子那樣。

擊球！

——在這個瞬間，手臂要收力、以便球能産生左右飄動的情況！

他瞄準的是牛島若利的方向。

在白鳥澤的選手的注視下，排球迅速飛過球網，然後開始左右晃動，并非常明确地沖着牛島的方向而去。

山形隼人下意識地要往那邊跑，卻停頓了半拍：牛島若利已經及時向前移動，意欲提前上手接球——這也是應對飄球最好的辦法。

但當牛島的手指觸碰到排球、并打算發力把它往前排推出的時候，那個排球倏然一動、逃離了他的手指，向右一歪，并繼續往後墜了下去。

——來不及了。

山形再移動的時候已經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但他還是竭盡全力地繞後、向前魚躍撲出，最後沒能救到這一球。

24:24。

青葉城西的看台上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後排的及川連要保存體力都忘了，“嗖”地跳到志戶平介面前，喜笑顔開：“發得太棒了小志戶！而且還是在牛島若利手上拿到的分數！嗚哇——我真是完全沒想到，我還以為小志戶你絕對不會往那邊發球——”

畢竟，就算牛島若利的接球實力不能和山形隼人相比、就算牛島若利的防守比不上他的進攻，那也是牛島若利诶！

志戶平介以前可是站上場都會緊張得要死得性格！這會兒居然突變到直接劍指對手王牌、嚣張挑釁還直接得分了的程度了！

“——太帥了小志戶！”

要不是岩泉在後面抓住了他的領子，及川絕對會直接跳起來、把整個人的重心都壓到志戶平介肩膀上來表達喜悅之情。

“啊哈哈哈——”

反倒是發球成功的志戶自己一臉空白，赢下一分了才開始後怕：“啊啊啊我怎麼真的往那邊打了！”

——雖然确實在某一刻生出了“既然要發球得分、不如試試看在牛島若利手上發球得分”這樣嚣張的想法，但這種野心完全和他的風格不合啊！他應該在想到這一點之後就已經迅速放棄了啊！

結果身體比大腦更忠實，發球的瞬間，本能沖破了理智，他打出了自己迄今為止打出過的最好的發球，同時也把自己吓了個半死。

金田一：“……冷靜一點，志戶前輩。”

志戶這會兒已經兩隻手擠在臉頰邊上，就差再瘦一點就可以去cosplay名畫《呐喊》了。

志戶：“哇啊啊啊我居然直接挑釁那個‘牛若’了！完了，我今天還能活着走出體育館嗎！”

及川：“别這麼怕牛島若利啊！再怎麼想也是我更強我更可怕吧！”

岩泉：“你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升起好勝心了啊！别比較這種東西啊！”

志戶：“廢話！及川你是隊友啊！隊友越強就可靠吧！”

國見冷靜地一錘定音：“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反正我們這邊有及川前輩吧。”

志戶的驚恐戛然而止。

他緩緩地轉頭看向國見，不知為何露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表情：“确實哦……對面雖然有‘牛若’，但我們可是還有及川。”

京介贊同地點頭：“是哦。及川前輩超可靠的！”

志戶跟着用力點頭：“——啊，安心了，看來今天果然還是能活着走出體育館——”

“不，再怎麼說牛島也不會沖過來打你什麼的吧。”岩泉吐槽，“而且就剛剛的攻防而言可是你更勝一籌——該緊張的是對面吧？”

志戶：“你說的好有道理啊。”

他摸摸自己的腹部，發現剛剛不知從何而來的胃部幻痛已經消失了。

“再發個好球吧，前輩！”金田一大聲說，“之前一直都是他們占優——但是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确實！”及川跟着大喊，“一鼓作氣再拿兩分直接赢下這一局！”

志戶：“……”

志戶的臉色開始發青：“啊，這個聽起來好困難……”

岩泉怒吼：“垃圾川你别又把志戶說得緊張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