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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石城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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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親見,更是凄涼。

“大人”館竹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像隻有鬼才會住的屋子,此時卻也不怕了,隻剩下震驚。

這屋子,也許鬼都不願住。

“我們真在這裡住?”

院子裡,坐落三間簡陋的瓦屋。徐階徑直走向中間的,推開半挂門框,堪掉不掉的木門。

潮濕的黴味和難以名狀的鐵鏽氣味撲鼻而來。

流走的雲彩變換莫測,月亮複被一塊雲彩遮住了大半部分,夜色變得暗淡一些。

房内靜悄悄,伸手不見五指。

徐階摸到一根落滿了灰塵的蠟燭,掏出懷裡的火折子。

火折子沒有火苗,但能看到紅色的亮點在黑暗中,隐隐的燃燒,像灰燼中的餘火 。

徐階用嘴吹,沒吹亮,又快速甩了一下手中的火折子。

小小的火苗燃起,照亮一小片暗室。

蠟燭被點亮。

一豆燭光,閃閃跳躍。

房間内,家具甚少,一隻少了一條腿的三腳凳趴在角落裡。餘下一張木床,一張圓桌均落滿了灰塵。

蜘蛛網密布房頂四角。

裡面竟是什麼也沒有,俨然是一間許多年沒人居住的死屋子。

浙、閩、贛三地交界處的仙霞嶺,此處銀礦資源豐富。明英宗以後,禁止民間私自開挖,并劃定封禁山區。仙霞嶺,即是禁區之一。但受生活驅迫的人民,仍冒險進山“盜礦”。

閩诏安人葉亮與王九九、宋四五、靳大頭等聚衆三百,進入仙霞嶺地區開采銀礦,遭到官府的追逐。

夜深露重,山間重巒疊嶂,嶺上古木參天,層林接岫。石闆小路鑲嵌在沒有任何岔道的山坳間,三百人的步伐踩在石闆上發出“噼裡啪啦”,密集的脆響聲,震得山谷裡久久回蕩。

仙霞關古道,葉亮與王九九、宋四五、靳大頭四人領着衆人慌亂逃出關口,向南而行,進入武夷山脈。

在山林裡,衆人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篝火坐下。烏壓壓一片人頭攢動,卻無一人發聲。

寂靜,如千斤石,壓在他們沉重的心上。

林間,亮起的一處篝火噼啪作響。

“我們現在怎麼辦?”宋四五抓了抓自己光秃秃的腦袋瓜。

“啐——”靳大頭啐了一口唾沫,“怎麼都是死,被官府抓到,活不了。”

“反正俺沒爹沒娘,死就死了!”宋四五認命。

寂靜與黑暗揉在一起,擁抱整片山林。

“幹脆,反了吧!”葉亮在衆人中話最少,皮膚最白。五官最端正,眉清目秀似秀才模樣。為人卻也最狠。

“男兒甯當格鬥死,何能怫郁恐成敗。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壯烈!”

平時話不多,開口便指戳人心。

“怎麼活都沒出路,何懼結局。”

“橫豎都是死!”

“不如反了!”

王九九“噌”的站起來,“諸位同鄉,聽此言,有甚想法!願意追随者,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願意追随者,現在便可以下山回鄉!”

人群中,一人呼“反!”

衆人皆呼,“反!反!反!”

激動與豪情盤旋衆人心尖。

“現處武夷山脈,與贛江接壤。”

王九九激動踱步,“那我們向西,去贛州。贛州石城,此地山多石,聳峙如城,且沿途治安亂,易攻打,同時壯大隊伍。”

“對!占領此地,然後向北打,攻陷應天,即可北向直搗皇城!”

石城縣外驿館。

徐階與館竹睡在同一張床上。

夜深沉,徐階卻沒有睡意,總覺得幽暗的房間内,懸梁上,會突然跳出人來,躺不安穩。

身旁的館竹鼾聲如雷,安定人心。

一隻胳膊打在徐階的胸膛上,用力之猛,砸的徐階悶哼出聲。

夜色,沉的像一汪潭水,深不可測。

房内響起了輕微動靜,像貓從梁上跳了下來。

徐階閉目屏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從懸梁上跳下來,蹑足行至房間塌前,大眼瞪小眼。

徐階微微睜眼,眼尾打量。黑暗中看不清楚,卻能清晰察覺到,房中進了人,還不止一個。

他不敢動,攥緊的手心冷汗直冒。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讓他們察覺自己醒着,隻會死的更快。

就在他思忖如何應對,難道老天爺真的如此不開眼,他今日便要命喪于此之時,兩個黑衣人打起來了。

一黑衣人持長劍,另一黑衣人持短刀,寒光閃爍,兩人眼裡俱藏匿着殺氣。

“短刀者”掌中刀幻成一片寒光向黑衣人劈來。黑衣人舉起長劍抵擋,刀劍無眼。“短刀者”如猛虎下山刀刀緻命“唰唰唰”地揮舞,步步緊逼,在靜谧的房間裡發出“铛铛铛”地砍擊聲。

徐階睜眼,大喜,天不亡我,這二人竟不是一夥兒的!

趁二人過招之際,徐階把館竹叫起來,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輕語,“别出聲。”

“短刀者”的單刀“哒”的一聲粘住了長劍,輕輕抖動着雙臂,黑衣人的身體竟然随着“短刀者”抖動的節奏轉動起來,越轉越快,像個陀螺。

徐階拉着館竹,蹑手蹑腳,小心翼翼的沿着牆邊摸索,經過圓桌,偷偷摸了桌上的銅制燭台,握在手裡。

旋轉的二人停,黑衣人暈,眼花缭亂。“短刀者”手中的單刀使力,竟是将長劍硬生生斬斷,斷劍落地。

手臂“唰”地刹那彈出,短刀一收一放,黑衣人咽喉處裂開一道小小的傷口。

“撲通”一聲,屍體重重倒地。

血腥味彌漫着,漸漸擴散。

徐階和館竹,兩人剛摸至門邊,一把短刀貼在徐階頸側。

寒光淩冽,冰冷無情。

“徐大人,刀劍無眼,勿要亂動。”黑衣人出聲警告。

徐階不敢再動。

黑暗中,館竹猛的向黑衣人撲過去。黑衣人猝不及防,面部扭曲,松開徐階脖子上的刀,轉而向館竹刺去。

館竹擡臂擋刀。

黑衣人出手之快,彈指一揮間,刀入手臂。與此同時,千鈞一發之際,徐階藏在袖中的銅制燭台,對着黑衣人腦後砸了下去,燭台重擊。

“啊~”

館竹凄厲的吃痛嚎叫與黑衣人“撲通”倒地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黎明的曙光迸射,光亮如水波暈染。

天亮了。

驿館荒廢的屋子裡,躺着一具屍體,和一個暈倒的人,皆着黑衣,臉上的遮面巾被取下。唯一不同的是,屍體安然的躺在地上,暈倒的人則手腳被捆綁,側身卧在地上。

館竹的手臂豁開一道口子,已包紮完畢。

徐階從院子裡的水井中,打出水,将一桶涼水對着地上被捆綁的人澆了上去。

秋水涼,紮骨刺。

黑衣人猛然睜眼。

館竹踹了他一腳。

黑衣人悶哼吃痛。

徐階蹲下,心中郁結,仿佛為館竹的傷受氣,又仿佛為自己置氣。隻覺心頭壓抑,憋的難受,隻聽“叭——”地一聲響,直接對着他的臉,扇了響亮的一記爽辣耳光。

館竹驚,黑衣人懵。

“你是什麼人?要我的命?”

黑衣人反應過來,嗤笑,“若不是我,徐大人早死了。我若真的想殺你,昨夜大人根本沒有偷襲的機會。”

徐階站起來,狐疑,繞着黑衣人踱步。

他拾起地上的短刀,蹲下,将刀面貼着黑衣人臉面,眯眼,“我問,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倔強不語。

徐階旋轉刀背,似在遊戲,将刀鋒對準黑衣人的臉,輕輕觸上去。他的心微微緊張,捏刀的手用力握緊,臉上卻戲谑調笑,“刀劍無眼,再不開口,我可不确定,會不會手抖。”

說着,他真的抖了一下,黑衣人臉上多了一條血痕。

徐階更緊張了,刀握的更緊。

黑衣人噴粗氣喘息着。

他不是真的怕徐階殺他,隻是徐階握筆杆的手,此時握着一把刀,還是削鐵如泥的玄鐵刀。看着真容易手抖,手抖也不要緊,沒命了也不要緊。要緊的是刀貼在他的臉上,這手抖得再厲害些,他就該毀容了。

“我是竹青,京中錦衣衛。”他果斷投降。

一聽聞錦衣衛,徐階驚訝,扔掉手中短刀,“咣當”落地。

他站起來。

竹青肉疼的看着自己當寶貝似的玄鐵刀,花多少錢也買不到。主要是這玄鐵,乃天下至寶,是從天上落下的隕石中提煉而得。除了皇制刀,如繡春刀,尋常刀劍難得如此材料。尋常刀槍劍戟之中,隻要加入半兩數錢,凡鐵立成利器。他也是機緣巧合,得了一兩。

此刻,這把被他當做寶貝的玄鐵刀,被徐階扔在地上,還有意無意的踩一腳刀柄。

“我不想殺大人。”竹青盯着地上的短刀,讨好辯解。

“不想殺,必須殺?”徐階俯視嗤笑,“錦衣衛?”

“不想殺,是因為陸炳,必須殺,有人給你下命令。”

“陸炳回京,若我所料不錯,此時已升至鎮撫。給你下命令的那位,職位必然在文孚之上,是指揮佥事,還是正副指揮史指使你的?”

“不管是指揮佥事,還是正副指揮史,階自認都沒有得罪過他們!”

“大人推斷神了,令下官佩服!”虎落平陽被犬欺,竹青心心念念短刀,馬屁拍的無師自通。

“别拍馬屁,我不吃那一套!”

“大人,是您的公公命令竹青殺您,竹青不得不從,今日被您抓到,生死有命,竹青認了!”竹青心中滴血,方才徐階踱步,又踩了短刀刀柄。

“公公?”宮裡的孫公公?公公便公公吧,怎麼還您的公公?

“命令竹青刺殺大人的,是陸炳的父親,指揮佥事陸松。”竹青全盤托出,隻為拾起地上短刀。

徐階驚訝,“難道你一路跟蹤我?”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的公公是何意,“陸松知曉我們的事了?”

“是的,這是你們的家事,公公殺兒媳,竹青本不該插手。奈何官低一階壓死人,不得不從。”竹青頗具風趣,閉目,不再看刀。

徐階斜睨,兒媳?

“張口公公,閉口公公,記恨我剛剛扇你的耳光子呢?”

竹青撇嘴。

徐階對着他的另一側臉又扇了上去,巴掌攜掌風拍上去,這一回,打的輕些了,“偷看别人屋頂野戰,很爽是吧?”

徐階越想越羞愧,越想越氣,“叭叭叭——”地又扇了幾巴掌,隻是這幾掌,沒怎麼使力,“偷偷向陸指揮密奏,兩面三刀與陸炳交好,是不是很爽?”

徐階“叭叭叭——”地左右開弓甩耳光,“現在,爽不爽?”

竹青皮糙肉厚,臉頰微紅。一半被打的,一半是看着徐階的臉,将那日徐階臉上的風情萬種與今日的冷酷無情融合在一起,竟是有些心癢,被臊的。

“你隻管回去複命,殺不死我,他也不會因此殺了你!”

“好。”竹青臉頰越發潮紅,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

館竹震驚看着徐階和竹青互動,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過,”徐階微笑,對着竹青腰上的荷包摸了上去,“人是你傷的,藥錢你出。”

館竹摸了摸後腦勺,不解,他隻見過大人送錢,第一次見大人搶錢,居然如此熟練?

竹青損失慘重,卻不難過,被松綁後,首先撿了自己的寶刀。寶刀入鞘,藏入懷中,便逃似奔回京師,于心中感慨:美色難擋!

解決了一位,還有另一位。躺在地上的屍體,已出現屍斑,比這更血腥的,徐階也見過不少。

館竹瞅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面青紫,瞪着眼,眼睛空空洞洞,仿佛死不瞑目。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回想昨夜,更加慶幸自己命大。

“大人,地上躺的屍體,就讓他放着?”他退後兩步,站的遠了些,防止沾了晦氣。

“放着。”說完,徐階提起布包袱,走出驿館。

驿館門口熙熙攘攘站了百姓,喧鬧非凡,見徐階從大門走出來,一哄而散。

館竹摸了摸後腦勺,看了一眼四散的百姓,表情古怪,“這是?”

“走。”徐階将包袱挂在肩上,冷若冰霜,睨了一眼人群中慌亂的一人。

徐階隐于市井,身後方才人群中慌亂的那人,露出樓牌暗處被遮擋的身子,遠眺了一眼徐階和館竹的背影,匆忙離去。

太陽跟着徐階一起向西走,徐階到了石城縣,太陽也下山了。

落日餘晖映照的晚霞,五彩缤紛。

石城縣下轄三村,縣衙位于三村交界處,此時,他們位于石城縣東的陳家村。

街道上空無一人。

家家戶戶門口挂了兩盞白燈籠。

天日明,夜未央,人盡了。

寫不盡的蒼涼,刮不完的西風。秋風吹進寬袖,寒意襲來。

“夜将至,大人,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吧?”館竹搓了搓手背,看了眼蜿蜒綿亘,猶如長龍的白色燈籠,心裡發毛。

石城縣是個典型的東南丘陵低山地區。東北部群山林立,西南部丘陵連綿,中部地勢平坦。

葉亮王九九一衆人,夜裡起兵,沿途襲富農,搶地主,攻縣衙,開倉放糧,趁機招兵買馬,收買人心,壯大隊伍。

一呼百應。

不出三日,抵達贛州石城縣,已擴展千餘人。

一隊缇騎從南邊北上,快馬加鞭,于鬧市縱馬穿行,不似逮捕人犯進京,倒似要傳送緊急軍情。

“讓一讓!讓一讓!”

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夜,贛州石城縣東北山林,千餘人夜宿山中破廟。

廟裡,廟外,四仰八叉,皆是人。

夜半,葉亮起夜。

王九九好男色,傾慕葉亮姿色,早就心癢難耐,他亦起夜,摸黑偷偷跟随。

葉亮于林間噓噓。王九九咽了一口唾沫,從草叢裡竄出來,從背後抱住他。

登時出聲,“别喊!是我。”

葉亮驚,鎮靜後,明白他的意思,“輕些。”

王九九大喜,知曉他的意思,蹲到他跟前,一口含着呷吞。

陣陣涼風習習,落葉飛舞。

兩人脫了衣服,身上熱氣驅走寒意。王九九對着葉亮園門塗了唾沫,覆轉其身,大一挺,跨馬而上,把自已大腿開在葉亮腚後,着力狠。

谷道漬漬有聲,葉亮漸漸有感,不覺迎合亂颠亂聳。

繼而一葉蘆葦,翹然扁舟,直渡彼岸,神仙快活不過爾爾。

尋仙悟道,進止有悟,通達破竅,猶如頂灌甘露,大道成,熱心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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