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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傩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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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起神儀式在一片火光映襯下,敲鑼打鼓聲中進行。頭戴彩繪木雕面具、身着華麗古裝、手執銅钺的“盤古氏”登場。“盤古氏”威風凜凜,四面砍劈、恣意張狂,表演者動作古樸遒勁,方向跳八方,速度或快或慢,随意肆性。

接下來出場的是六人群舞“丞相操兵”。說的則是秦始皇死後宮廷鬥争的故事,舞姿古樸粗犷、簡練誇張、形象傳神。笑晃頭、怒抖肩、腳勾手彎身段圓、指出快、腕反彈、手腳同步順一邊。不愧是有名的傩班,梗、拙、擰、傾、跺、甩、推、抖,各種誇張的動作極緻傳神。

耳邊喧嚣着孩子們的呼聲、狗吠聲、雞鳴聲、各種交雜的嬉笑聲,熱鬧非凡。歡呼聲最大的是徐瑛,她正騎在陸炳的肩上,手中握着冰糖葫蘆,張着沒有門牙的嘴格格笑着。她的門牙是昨日掉的,掉的時候還激動的大哭了一場。

徐瑛快樂的像爐子上的茶壺一樣,陸炳黑紅的臉則是冒着怒氣的爐子,雖然她的小屁屁被爐子燒的滾燙滾燙,但依然開心的咬一口糖球,冒着幸福的泡泡。

徐階眼睛眯成一條線,愉悅的看着這幅光景。

夏夜的風吹黃隴上的麥,吹走白日殘留的灼熱,撫摸徐階的心尖,輕輕将他們攏在一處。

他聞到陸炳身上若有若無的勾人清香,沒有鬓珠作襯,沒有脂窗粉塌,沒有妖意媚态、妩然風姿。陸炳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更能吸引他的心。他們距離近極了,仿佛心也要貼在一處。

四周的燈籠綿延不斷,照亮這一小片天地。

進行到請神儀式,請的是清源真君。仿效權貴出行,備用銮駕儀仗,旗鑼牌匾,傩轎涼傘,鼓樂吹打,前簇後擁,十分壯觀。

除此之外,徐階特制了一個鄭新面具,讓一表演者跳着作逃竄狀,使驅疫驅鬼的傩舞加了層驅寇的色彩,鼓樂喧天,流光溢彩,百姓們歡歌笑語。

同一片天空下,京師吳州巷裡有一處暗角,暗角裡藏着瓦舍。

瓦舍裡,竹桌旁坐着兩個人。

蠟燭搖曳着微弱的光。

“孫公公怎麼有空拜訪陋舍。”張孚敬跟這位孫公公并沒有過交集,他狐疑的打量着,燭光下孫公公有些模糊的臉。

孫盛闵,曾經是湖廣安陸州興王府的仆人。興獻王之子朱厚熜,即當今的皇帝,入承大統後,他也揮刀自宮跟随皇上入宮。他同陸炳,都是自幼伴皇帝左右,一起從興王府追随皇帝進入皇宮的。

“張閣老,哦,不,瞧咱家這記性,大人已經罷官了。”孫盛闵并不是幼時做的太監,身材不像宮中太監那麼陰柔,保留大多數男性體征,比如他有喉結,聲帶也沒有那麼尖細。

張孚敬邁着緩緩的步伐,拖沓着走回桌旁,将從裡屋抓了一撮茶葉,扔進桌上的茶壺裡。不多久,清香溢滿小屋,茶葉緩緩浮上水面然後慢慢沉下去,杯中的茶葉肆無忌憚的舒展着懶洋洋的身軀。

“沒有好茶,公公将就着吧。”他倒了兩杯茶,倚竹椅輕歇。

“大人住在這裡,可真是讓人心酸。”孫盛闵打量了眼黑暗潮濕窄小的房間,鼻尖充斥着黴味。

“你是來挖苦我的嗎?”竹桌上倒了兩杯茶,張孚敬不露聲色,思忖孫盛闵的來意。

“大人,這您可冤枉咱家了。聖上命大人罷官返鄉,大人卻偷偷留在京師,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孫盛闵輕輕推了桌上的茶盞,掏出手帕掩住口鼻,驚呼道:“哎呀!那可是死罪了。”

“你威脅我?”張孚敬眉頭一皺。

“大人,您誤會了,咱家,是來幫大人的。”孫盛闵放下帕子,微笑的看着他,犀利的目光藏着刀鋒。

“直說吧,公公,不要跟我繞彎子,在下六十殘軀鬓已斑,還有什麼值得公公使喚的。”張孚敬感覺這兩年自己的身體真的不如從前了,或許大限将至。

“當初大禮議之争,皇上在朝中非常孤立無援,而大人您卻能夠冒天下之大不違而站在皇上身邊,幫助聖上對抗天下的反對之聲,聖上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還是念着大人的。”

孫盛闵停頓一下,道:“咱家有法子,讓皇上顧念舊情,隻不過”他細長的眉梢輕輕上挑,道:“希望大人能幫個小忙。”

“嗯,誰絆了孫公公的腳。公公怎麼不找夏大人,如今他可是風頭正盛。”張孚敬喝茶的手停在空中,頓了一下。

“哎呀,張大人這話就沒意思了。”他眼珠一轉,話題一轉,露出陰險的笑容,問道:“大人可認識徐階?”

傩舞正進行到最熱鬧的地方,館竹正歡呼雀躍,手中抓着百姓送給徐階的各種甜點,左手咬一口芙蓉糕,右手舔一口合意餅,嘴裡叼着蜜餞蘋果。他猛的被人拉出人群,定睛一看,是沈煉。

“跟我去個地方。”

喧鬧的歡呼聲充斥耳畔,館竹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隻能感受到噴在耳畔的熱氣。

他一步三回頭,看了眼熱鬧的傩舞,戀戀不舍被拖拽着跟着沈煉走。

喧鬧聲漸行漸遠,兩人的對話聲能清晰入耳,館竹吃完手中的甜點,舔了舔手指和嘴唇,方問道:“你帶我去哪啊?”

沈煉沖他神秘一笑,清朗的音容使人如沐春風,道:“帶你吃點好東西。”

館竹的目光被這美色吸引了去,聽到“好東西”樂開了花。

沈煉抱着館竹從窗戶跳進了永安縣‘十裡香’客棧。

客棧裡空無一人,都去看傩戲了。

館竹左右環顧,尋找“好吃的”。

客棧裡别說吃的,昏暗的房間内,桌子凳子被擦的一塵不染,光潔明亮。

“不是說吃……”

館竹的話未說完,臉被強健有力的手指鉗住,嘴裡滑進來濕潤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與他的舌頭攪在了一起。

“唔……”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打進來,灑下一片銀輝,映襯着館竹不可置信,瞪大雙目的臉。

香甜在交融的口腔中化開。沈煉對着他的舌頭吮吸舔咬,館竹閉目,環上沈煉的腰,纏上去,将自己的舌頭探出來與沈煉的舌頭撞在一起。銀絲順着他的嘴角滴落,他大張着嘴,伸出舌頭又要貼上去。

“哈~”沈煉握住館竹绯紅貼上來的臉,眸光微沉,出乎意料的看着他的反應,猶豫片刻,問道:

“你喜歡我嗎?”

館竹紅着臉,舔了舔嘴裡殘留的津.液,甜甜的,像他此刻的心。

他微垂下腦袋,誠實道:“喜歡。”

他擡起頭,眼睛裡亮亮的,像吃什麼美味的食物,欣喜道:“沈大人,你可以再親一次嗎?”

寂靜的夜,中懸的月,褪去了喧鬧與沸騰。

這是陸炳留在延平府的最後兩日。

素心齋的屋脊上,徐階和陸炳肩并肩賞月,對月飲酒。

徐階右肘擱在右膝上,手中握着酒壺,仰頭對唇倒酒,酒水像抛物線從壺口進入他的口中,他咽了一口酒。面朝北,向千裡之外的北京城望去。

他歎息道:“你将回京。”

萬家燈火的燭光早已熄滅,月光給大地鋪了一層銀霜,整個世界,仿佛隻有他們二人是醒着的。

“極少見你喝酒。”陸炳自然的從他手中拿過酒瓶,唇對着瓶口仰頭傾倒,喉結滾動着,咕咚咕咚的聲響着。

徐階偏過頭,枕在膝蓋上,打量陸炳性感的喉結,酒水順着他的唇角滴落。

徐階伸出手指,對着陸炳的喉結輕輕撫摸了一下,癢癢的。

陸炳放下酒瓶,擦了擦嘴邊的酒,耳尖微紅。

醉意微醺。

“醉酒佳人桃紅面,不忘嫣語嬌态羞溫柔。所以,你何時能像喝酒之後的佳人一樣,臉紅的像桃花,在我耳邊卻低語着人比花嬌的溫柔。”徐階的面頰上染了坨紅暈。

“你醉了。”陸炳捏住他的下巴,淡淡道。

徐階掙脫開他的手,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皎潔的月光,精緻的鼻尖像頭頂的月亮般通透,散發着淡淡的柔光。他的睫毛彎彎,目光深邃,從陸炳的角度看,竟看出幾分孤獨落寞。

“你,能不走嗎?”他寂寥的聲音夾雜留戀與不舍。

“人生無奈,歲月醉人。”陸炳又灌了一口酒,心窩裡,辣辣的。

他摸了摸徐階的發頂,“子升,你得學會習慣。”

徐階怔然望着他,伸出纖長白皙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将他的頭拉近,伸出舌頭,探入陸炳的口腔。

他閉上眼睛,感受自己的舌頭與陸炳的舌頭滑膩的纏繞在一起,兩人口腔裡的酒氣熏熏,醉人心扉。

“呼……呼……”徐階松開他,兩人脫離的唇牽連不斷地銀絲滴落。

他真的是醉了,徐階頭痛的想着。

“這次剿匪,你立了大功,又為延平府三百冤案洗清冤屈,我見到皇上向他求情,當能讓你回京。”陸炳的聲音沙啞低沉,貼在徐階的耳畔,薄唇蹭了蹭他的鬓角。

“如此、甚好”徐階撫摸着陸炳堅毅緊實的臉龐,呢喃細語。

他對着陸炳紅潤的嘴唇又親了上去,細細的舔舐吮吸啃咬,情意綿綿猶如一股溫泉,慢慢地流入他的心田,流遍他的全身。他軟綿綿的挂在陸炳的身上,微喘,“你抱抱我吧,陸炳,我想要。”

陸炳摟住他腰肢,貼在他耳畔耳語,“就在這永恒天地,以萬物為證,與大自然融于一體如何?”

不就是打野戰嗎?說的如此詩意,徐階輕啄了他的喉結,張開嘴輕輕咬上去,松開道:“不會硌得慌嗎?”

“無礙,坐于我身上,我抱着你。”陸炳撫摸他的發頂,親了親他的額頭。

徐階扯開衣襟,将身上衣袍悉數褪去,皎潔的月光下,他玉白的肌膚瑩瑩生光,映襯着飽滿渾圓的臀部和窄細的腰肢。

他們肌膚相親,将水.乳.交融的愛意暈染在醉人的夜風裡。

雞鳴東方,天微微亮。

館竹一大早打了個哈欠,往素心齋方向走。

遠遠地,迷迷糊糊間,見那房梁之上纏着兩個人。他擦了擦眼睛,瞪大雙眸,腦袋也清醒了,分辨了片刻,才發現是徐階和陸炳。

“大、大……大人!”館竹這震天響的一嗓子不僅喊醒了梁上的二人,還将府裡為數不多的的下人都吼了過來,叽叽喳喳的在檐下鬧成一團。

“哎呦,大人的風寒剛好,怎麼能跑到房頂上睡覺呢!”

“快快快,快搬個竹梯來!”

“大人,沒事吧!”

“快給大人端杯熱茶,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咕咕咕~”高亢的雞鳴聲聲入耳,連雞也來湊個熱鬧。

真是一個雞飛狗跳的清晨。

徐階摸了摸手臂上被蚊子叮的密密麻麻的紅點,回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乖巧的任人擺布。

晌午已過,徐階無力的癱在太師椅上,對着窗外的陽光看去。

夏季烈日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銀色的光芒,耀得他眼睛發花。

蟬鳴聲聲,知了,知了的叫起來,仿佛在一絲一絲的抽走徐階身上最後的力氣。

田地裡,成熟的谷物熱得彎下腰,低着頭,百姓們快要農忙了吧,徐階想着。

蚱蜢多得像草葉,在潮濕陰暗的角落裡,草叢中,發出微弱而嘈雜的鳴聲。

館竹站在他的身旁,為他打扇。

“館竹,不用扇了,你去休息吧。”徐階見館竹扇的大汗淋漓,他擺了擺手,讓他走。

“大人,這是館竹該做的!”館竹仍賣力的打着扇子。

“什麼時候連我的話也不聽了!讓你走,你就走!”徐階無力的仰頭看着房梁,房梁的角落裡挂着蜘蛛網,他不耐煩道。

館竹看了一眼徐階凝望房梁的側臉,總覺得徐階有時候待人疏離,淡漠到他也不能靠近。

這樣的大人,他隻在徐老爺和徐老夫人去世的時候,看到過。那時候徐階的背影,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孤獨,讓他總是忍不住想站在他身後。

他猶豫,語氣也有些落寞,道:“哦,那,那大人,我,我走了。”

“怎的今日不開心?”陸炳與館竹擦肩而過踏入門檻。

“你留下陪我,我便開心了。”徐階聽到他的聲音,明知道陸炳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身邊,仍任性道。

“也不是第一次分離。”陸炳語氣輕松,向他走來。

“卻是第一次體味到,原來除了死别,生離也是會心疼的。”徐階像浸在溫水中,說這些話的時候,凝望懸梁,一動不動,瞳孔中倒映着光影。

陸炳走到他身旁,俯視着他。他的臉出現在徐階的瞳孔之中。

我們遠離朝堂,就兩個人,歸隐田園可好。徐階凝望着他,眼珠子微動,在心中默問,随後歎息,嘴角微微動容,他多是不願的。

“這是什麼?”陸炳眼尖,從他的桌案上,抽出了一張圖紙。

圖紙上是用小楷毛筆畫的各種弓箭,弩的結構。

“随便畫畫。”徐階仍舊仰頭,看上去像是累極了。

“上次見你用弓箭,使得厲害。早就有個想法,前幾日病中,在房内将草圖畫了畫。”徐階解釋道。

“這是弩?又不像。”陸炳琢磨着圖紙,沉思着。

“以前曾經見過諸葛全式弩,是爹的好友送他的。當時感興趣,就把諸葛弩拆了,為了這個,爹還将我打了一頓。”徐階陷入了回憶,似是想起了父親,他端坐起身。

陸炳很少聽他講父親的事,他聽的更認真了。

“有一段時間,我對弩結構癡迷成狂。前兩日見你連發射箭,突發奇想能不能将連.發弩和弓.箭結合起來,組裝成連.發弓.弩。畢竟諸葛全式弩重量和尺寸較大,并不适合貼身使用。特别是你是經常身懷密令,要求行動迅捷的錦衣衛。”徐階擡起頭看他。

陸炳指了指圖紙右下角的圖案,道:“最終完成的是這個嗎?”

“嗯。”徐階輕聲道:“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把弩和弓.箭的結構組合在一起,這樣保留了諸葛全式弩的連發優點,也克服其各類缺點,也可以給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用以防身。”

陸炳對着圖紙看了很久,方問:“對旋機翼虎铳有了解嗎?”

“那是什麼?”徐階被勾起了興緻,一掃之前的萎靡不振,眼睛閃了微光。

“一種三連發火繩铳槍,翼虎铳有三個槍管,在火繩槍裝填不變的情況下,能夠旋轉發射圓球彈,是目前射速最大,裝填火.藥最方便的火.藥铳。”陸炳接觸過這種新型的冷兵器,隻是目前為止,這種火.藥铳使用不多。他那裡就收藏了一支,是從西洋傳過來的。

“能把這種結構和你畫的這個結合起來嗎?保留連.發.弩便于裝填、可無聲射擊的優點同時,采用可以減輕重量,簡化結構的旋機翼虎铳的扳手和手柄,或者做成可以綁在手臂上的連發.弓.弩。”

徐階腦袋裡糊裡糊塗,他好笑道:“光憑你講,我怎知火繩铳槍是什麼結構,且尚未知弓.弩能否做出來,你便想的這麼遠。”他停頓一下,道:“不過聽你口述,理論上,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嗯,我有一支火繩铳槍,下次給你看看,能不能做出來。”陸炳語氣一轉,道:“不過,你畫的這個,隻怕還需要調整,射程能有多遠?”

徐階冷汗直流,早知就提前收起來,不讓他看見了,他隻是突發奇想畫出來的草圖。

“得做出來測試一下。”

“做好了,送我一個。”陸炳目不轉睛的盯着圖紙。

如果,真如陸炳所說,能把弓.弩和火.藥铳結合起來,将會創造出最符合錦衣衛工作性質的遠程單兵武器,甚至他也可以帶一個在身邊以防身。

徐階的心突突的跳起來,隐隐有些激動,熱血在皮膚下的血管裡沸騰。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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