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不少官員和這位官員一樣,都以為可以賄/賂這位公主,可誰也沒想到這公主倒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剩下的官員害怕地縮在家中,緊張地盯着家門口,生怕有動靜敲響,不少已經收回名單的人松了一口氣。
一時間,京城被血洗一遍,等黃昏時刻,陸景川和秦渝清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迹,從一位官員家中出來,秦渝清揉了揉肚子道。
“餓了。”
“請你吃飯。”陸景川帶着秦渝清來到考院門口的小攤前坐下。
由于身上都是血迹,秦渝清想了下對老闆說:“老闆,我們坐那邊地上吃就行,不髒了你的店。”
誰知老闆異常熱情地對秦渝清說道:“别,六公主和小陸将軍能到本店,草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讓二位貴客坐在路邊。”
秦渝清心底一暖,她面容緩和不少,笑着說道:“那就坐外面吧,我這一身的味道吹吹風也挺好。”
“好嘞,二位貴客稍等。”
秦渝清拿出帕子擦着臉上的血迹,語氣中帶着埋怨道:“最後一家你戾氣那麼重幹什麼,我的臉都髒了。”
陸景川抿唇,他的氣壓持續低迷,不知和誰較勁道:“他挾持你。”
“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更别說是人了。”秦渝清滿不在乎地說道,她看着縮在一起共用一個油燈的學子道,“也算是能給她們交代了。”
陸景川點了點頭,他抽出名冊拿出筆在最後一欄上畫上紅色的記号道:“可惜,隻有這麼多了。”
“不着急,遲早都會找上他們的。”秦渝清道謝接過店家送來的馄饨,小口吃着說道,“隻是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總得有人去補。”
“不怕,過幾天就有人補了。”
街邊,有些學子認出來秦渝清,欣喜地朝着秦渝清打招呼,眼中是純粹的感激之情,所有人都是發自心底感謝秦渝清和陸景川。
“六公主,草民想要敬你一杯。”一位學子大着膽子走了過來,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但能聞到皂角的清香。
秦渝清怔愣地看向這位學子,她笑着将沾滿血迹的帕子遞給學子看說道:“我和他身上都是血迹,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學子有些不理解,他目光炙熱地看向秦渝清和陸景川,話語中是對他們的崇拜,“在我們這些學子眼裡,您可是大功臣!”
陸景川拉出一條凳子,示意學子坐下說,學子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赴京趕考隻是夢一條,若你不能成為某位大人物的學生或者乘龍快婿,那你便無緣金榜,可現在不一樣了。”
“您和這位大人,用自己的名聲為我們這些學子換來一條生的道路,為我們換來真正公平的科舉,我們又怎麼會怕血迹呢?”
随着學子的話落下,不少其他學子也附和着。
“對!我們不怕!”
“多謝六公主和陸将軍!”
有些消息比較靈通的學子,舉着手中的書籍笑着對秦渝清說道。
“六公主,科舉考場上見!”
秦渝清愣了愣,學子們最簡單樸素的祝福,卻是最好的肯定。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走的這條路被人肯定了,她很高興,但她還有一事沒有做完。
在大理寺死掉的這三位婦人,因為家中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了,所以并沒有人能給他們收屍,秦渝清不想看這幾位曝屍荒野,故主動承擔收屍的責任。
郊外一處僻靜的地方,這裡坐北朝南,風水極好。
秦渝清将一壇酒水灑在地上,陸景川站在她的身後沒有講話,同樣的也将一壇酒水倒在地上。
“我做到了。”秦渝清喃喃自語地說道,沒有人回應她的話,“你們的付出沒有白費,雖然我不敢保證往後的科舉,但今年的科舉絕對不會發生舞弊一事。”
微風吹過樹枝,發出溫柔的聲音,就像是誰在回應着什麼。
淚水順着秦渝清的眼角滑落,看着一個個官員倒在她的面前,秦渝清迷茫過,害怕過,她是在和平年代生下來的人,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不是對的。
她是否過于殘暴了,是否過于心狠了,是否過于不是人?
可直到方才,那些學子滿足的笑容,她才知道若是不夠狠心,在這吃/人的朝代中她甚至活不下去。
“想哭就哭吧。”陸景川站在秦渝清身邊,遞給秦渝清一條帕子。
天空突然落下雨滴,秦渝清再也忍不住,她緩緩蹲了下來,淚水混合着雨水落下。
“我做到了。”
“我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
陸景川半跪在秦渝清身邊,他克制拍着秦渝清的後背。
“是的,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