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微就在此刻帶着滿腔怒氣來到了這裡,他幹枯如樹皮的手狠狠掐住女人的脖子,看着手底下貌美的女人因此臉色漲紅,掙紮求生。
如藕一般的手臂掙紮着,卻在頃刻間垂落在籠子的邊緣,與閃着金光的籠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楊微在女人即将斷氣的那一刻松開了手,面如沉水盯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然而女人卻被吓到不停發抖。
湊近了去看,才發現女人的舌頭早就被割斷,無法發出聲音。
那雙蒙在黑紗下面的眼睛是空洞的,沒有任何凸起。
無論是她的眼睛、耳朵還是嘴巴,都成了個美麗又醜陋的裝飾。
就在楊微想着法子折磨籠子裡的女人時,距離京城不到百裡的山上,此刻已經沾滿了人。
宋若文看了眼手上的輿圖,對着身邊的人說:“你怎麼也跟來了?殿下不是說讓你好好守在軍營不得妄動嗎?”
旁邊的人從鼻子裡發出一道不屑的氣音,一把從他手裡奪過輿圖,嗆了回去:“風大都不怕閃了舌頭,你十多年沒回過京城,直到如今宮門幾時開?禁軍是怎麼輪換當值?”
“诶嘿,不知道吧。”霍安得意洋洋昂着腦袋,對着宋若文就是一頓嘲諷。
而被嘲諷的當事人并沒有将這個行徑不一的瘋子的話放在心上,而是重新拿出一張輿圖仔細看着,他們于昨日到達伏龍山。
梁頌發來的密信裡讓他們按兵不動,昭武帝雖然放政,但京中所有動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于這偷偷跟來的霍安,宋若文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這家夥年年都回京城,确實比他更熟悉一些京中的變化。
“說吧,你是怎麼知道殿下的消息?”
“承認了?”霍安斜睨了他一眼,“你在老子軍中插了那麼多眼線,禮尚往來,老子也在你身邊插了眼線,自然是知道你的動向。”
“至于那位殿下,老子管不着。”霍安邪氣一笑,指了指天道:“隻要有人能給我發軍饷,保證我的兄弟們餓不死,保證他們的家人都能好好地,那椅子上坐的是誰,跟我沒關系。”
“我隻要守着我的駐地,隻要這境内無亂世,沒有戰亂,那便可以了。”
宋若文眼神複雜看着霍安,他沒想到這麼一個大老粗,能夠想到如此地步,也不枉他放任那些探子偷他的情報回去。
“你竟能想到這,屬實意外。”
霍安聞言勃然大怒,側身抽刀就要與宋若文拼命。
“荒唐,屬實荒唐。”
一沓信封被人摔到地上四散開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記載了這兩個月以來楊微在那座黃金籠所有的動向。
梁十帶回來交給梁頌後,一個暗衛能被惡心到連牆都不爬了,徑直撲到院子裡吐的地步。
梁頌是帶着狐疑的态度去看這些密信,不曾想還沒看完第三封,就已經被上面的内容氣到發抖。
她沒想到楊微此人能失去人性到如此地步,在被禁足的這兩個月裡,梁頌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沒想到疏漏了一件事。
當初在柔溪那裡得知楊微打造的黃金籠,本以為是老東西不堪寂寞弄出來的荒唐事。
不曾想他竟能惡心到如此地步。
“來人!”
“主子。”
梁頌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她垂目看着地上散落的信封,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如同螞蟻攀附在骨頭上噬咬,她思慮良久,方才做出決定。
“今夜去楊府竹林,将這把匕首交給她,生死由她自己決定。”
梁頌從袖中拿出當初宋懷玉在芳瀾苑親手交給她的匕首,如今她要梁十帶給被關在黃金籠裡的女人,将她本已失去的自由交還給她。
從此是生是死,皆有她親自定奪。
那座黃金籠可以關住一個人,卻關不住她的靈魂。
“告訴她,從前的仇和她受到所有的屈辱,本宮會替她一一讨回來。”
梁頌的眼底堆積了寒霜,寒聲道:“她的公道,會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