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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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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無人應聲,沒人想在酷暑的天氣去赈災救民,他們隻想着在風雨欲來的時刻保全自身。

過往的忠臣在這腐朽的朝堂裡被迫熬成了忠奸不一的人。

世家與皇室的對立,各個派系之間的争鬥,權力與金錢的衡量,是他們為官之後唾手可得的東西。

百官各自心裡的小九九自以為藏的嚴嚴實實,無人知曉,殊不知他們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在昭武帝的掌握之下。

梁頌回想起昨日福來送到手邊的情報,昭武帝以禁足之由讓她從人前消失,借此退居幕後斬斷世家的退路。

而時至今日,梁頌才終于查明白楊家黃金籠裡的那個女人是誰。

至于楊微,梁頌已經想好了要給他準備什麼樣的大禮,才會讓他好好走完這一生。

梁頌陰恻恻看着底下這群人,随手指了個人,問道:“那你來說,此次旱災該如何?”

楊微看見走出來的人目光微凝,他倒是沒想到,這顧家的棄子竟然混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顧景微微擡頭,目光碰到了梁頌的視線,他嘴角微勾,說道:“回殿下,臣以為赈災是為民生,突逢大旱,百姓的莊稼幾乎都死在了田裡,顆粒無收,然賦稅徭役還在繼續,若真想讓百姓免于旱災之苦,那便将賦稅降下三成,取消徭役。”

“此舉實乃為民為生,還望殿下深思熟慮,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前去撫慰民心。”

顧景話音未落,身後就響起了各種反對的聲音,隻見與楊家關系頗為親近的郭大人挺着肚子,慌張反對:“不可!賦稅為國之根本,若真如你所說降下三成,國庫因此空虛,遠在邊疆的将士們軍饷又該從何而來。”

“顧大人這番想法是好的,但也要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胡蘭和北蠻虎視眈眈,若出了差池你負得起責嗎?”

郭大人說完,朝中超乎一半的人都開始附和起來,原因無他,一旦降低賦稅,世家的利益便會受到損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句話放在此情此景再合适不過。

梁頌當初回京時的路上,路過一地時,看見路邊堆積的屍骨臭氣熏天,蠅鼠環繞,血肉被老鼠啃食,未瞑目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天,似乎在诘問為何遭此不甘。

而不遠處,便是地方官員舉辦壽誕宴席,名酒佳肴如流水,夜夜笙歌無人歇息,直至天明月散。

“說夠了嗎?”梁頌收回思緒,驟然出聲,她眼底帶着寒意看向郭大人,“郭必允,昭武十三年入朝為官,昔年也曾是一方父母官,自昭武十九年調回京城之後,你那寒舍便換成了内城地段最好的屋宅,家中美妾環繞,兒女繞膝。”

梁頌每說一句,郭必允頭上的冷汗便越多,到最後聽到那句兒女繞膝時,雙膝一軟竟是跪在地上,肥碩的身子不停顫抖,哆哆嗦嗦不敢言語。

“陳業,昭武十二年入朝,曾任京縣縣令,五年後調回議事殿,你夫人打理的那幾家商鋪,聽說是你某一日酒後拿回家的地契,自那以後布莊和胭脂水粉店的店客絡繹不絕,收入不菲。”

陳業撲通一聲,與郭大人一同作伴,齊齊在地上一塊哆嗦。

梁頌的目光剛看向他倆旁邊的萬富萬大人,就隻見這人緊随其後跪下,與前兩個人一樣不敢言語。

而楊微坐在梁頌的另一邊,就這麼聽着梁頌挨個将各位大臣所有的過往都齊齊說了出來。

雖未點明,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今早這場朝會,梁頌明顯是有備而來,甚至是來勢洶洶,不留餘地。

由顧景的一番話引出來後續這麼多人,功成名就的大理寺卿悠哉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稀稀拉拉跪了一大片的同僚。

而他在看到楊微臉上細微的抽動後,心裡冷笑,已經開始期待他之後的反應了。

“既然郭大人有心,那便由你和陳業還有萬福,你們三個人帶着赈災糧去赈災,這途中若有差池,本宮摘了你們的腦袋。”

梁頌說得口幹舌燥,背靠在椅子上,支着腦袋看着底下這群昭武帝查出來的“叛徒”。

她的好父皇一開始就沒打算留着他們,隻是将行刑的權利交給了梁頌,由她來當這個惡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經過剛才的遭遇,郭必允已經不敢在出聲阻攔,隻是磕頭領旨,恹恹回到人群之中。

而事關賦稅徭役之事,梁頌并未在朝會上說明,似乎隻是聽了一耳朵,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直到朝會結束,楊微都沒能尋到機會開口插手朝中事務,而導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徑直拍拍屁股下朝走人。

楊微心裡憋着邪火,他邁着腐朽的步子回到了楊家,心中失去掌控的怒火已經到達了頂峰,他抛卻兒子孫子還在牢獄之中。

連朝服都沒換就來到了楊家的禁地。

——後院竹林。

那座由黃金打造的籠子裡一如往昔躺着個年輕的女子,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層黑紗,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輕紗,幾乎遮不住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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