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和拍着自己圓潤的肚子,笑呵呵看着面前的布置,對着旁邊的人說:“還是七娘有法子,這樣一看真是好看極了。”
七娘:“還要多謝福叔和嬷嬷們,沒有你們的幫忙,這些也布置不起來。”
旁邊拿着彩色紙鸢的月螢坐在椅子上,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她入京之後便一直和七娘在一起生活,最近剛學會了如何寫字。
桌上擺着的紙墨筆硯還在淩亂的放着,占據了整個桌子的宣紙上寫滿了祝壽的句子,其中最大的幾個字歪歪扭扭,但能看得出端正。
其他的那些話都是七娘和伍歌還有傅桑、梁一他們寫的,就連去楊府做探子的梁五都抽空回來寫了一句祝語。
福和看着衆人忙裡忙外,歎氣:“殿下已經許久未過誕辰了,也不知她待會兒回來,看見這些會不會高興。”
七娘寬慰着這位上了年紀就喜歡胡思亂想的老管家,“福叔寬心,殿下這一年變化挺大,會放下來的。”
“但願如此吧。”福叔晃着腦袋,小跑着過去扶着巨大的花瓶,差點被從椅子上蹦下來的月螢蹭倒打碎。
“七姐姐,三姐姐還不回來嗎?”月螢拿着紙鸢跑到七娘面前,仰着腦袋問着。
她最近學到了很多,手上的紙鸢是月螢自己親手做的,就等着三娘回京送給她,可惜等了這麼久都沒能等到人。
七娘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月再等等吧,三娘還在回程的路上。”
說時遲那時快,府門口傳來馬蹄嘶鳴聲,所有人扭過頭去看,原來是伍歌帶着人過來了,他們這麼大的人也沒穿蓑衣,都淋了個半濕進門。
“七娘,快快快!哪有火盆,讓我們暖暖。”伍歌的大嗓門瞬間讓整個院子都活了起來,福和樂呵呵笑看着,身邊的嬷嬷匆忙去廚房裡燒炭起火盆。
“你這從哪來的,一身的土。”
伍歌沒搭理一臉嫌棄的七娘,彎下腰捏了把月螢的臉,“喲,小月這臉蛋是真軟和,捏着真好玩。”
她手下沒個輕重,一把就給小姑娘的臉捏了個通紅,小丫頭呲着牙也沒喊一聲,七娘看見直接打掉伍歌的手,摟着小丫頭坐着去了。
“你就欺負小月吧,這小丫頭可是三娘救回來,等她回來一告狀,你就慘咯。”
伍歌一聽這話瞬間沉默,她雖為館主,但還是對武力值最高的三娘有點懼怕的心理,主要原因是當年三娘一拳把醉酒的伍歌掼倒在地。
至此伍歌從未在三娘面前流露過混混的行徑。
“她還沒回來?十八個暗衛被她帶走五個,最近京中不太平,讓她趕緊回來,别在外面浪了。”
七娘擰眉,她放開月螢讓她去桌邊寫字玩,跟伍歌走到另一邊說話:“三娘前幾日傳來消息,說已經在路上了,今日能趕到,但是——”
她的未盡之言,伍歌瞬間就明白了,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到齊了,今日是梁頌二十誕辰,她們這些人說什麼都要在場。
快到午時了,方才的大雨現在小了許多,伍歌皺眉看着面前淅瀝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高呼,“殿下回來啦!”
瞬間整個院子兵荒馬亂,所有人都沖過來整整齊齊站在大廳裡,從府門口走在大廳不過百步,大門後還伫立着石雕屏風。
梁頌身上披着披風,裹着濕漉漉的朝服從馬車上下來,看着門口拴着的幾匹馬有些疑惑,她今日似乎并沒有傳信讓賦歌館的人過來。
這群人怎麼自己跑過來了。
在梁頌擡腳跨過門檻的時候,大廳裡的人正在緊張得整理自己的衣物,就連淋着雨過來的那幾個都緊急換上了一套幹淨的下人衣裝。
跨過門檻,便是要繞過長達三丈的石雕屏風,除去雨滴落在青石闆上的聲音,便隻有梁頌的腳步聲,和大廳裡明顯緊張起來的呼吸聲。
就在鮮紅朝服在拐角處露出時,大廳裡的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福和已經緊張得開始手抖起來,哆哆嗦嗦拿着寫好的祝語聯。
梁頌低着頭整理自己的衣袖,她還未發現面前不遠處的異樣,而是拍去衣袖上沾染的青苔碎片後擡頭,一片鮮豔的顔色撞進了她的眼底。
“賦歌館伍歌——”
“七娘——”
“月螢——”
“梁一、梁三、梁七、梁十……”
“公主府管事福和攜府中十一位下人——”
他們各自念着自己的名字,舉起自己早已寫好的祝語,臉上挂着溫柔、開心的笑容,以自己最好、最大的笑臉迎接着他們等待的人。
梁頌被面前出現的一切驚到,她怔愣在原地,看着那些穿着整齊的故友和親人,站在那裡,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
“我等恭祝殿下千歲萬安,歲歲今朝。”
梁頌眉眼柔和,眼底如春水融化,眼睛笑着看着他們。
她本以為是平日普通的會面,不料是故友突至,前來向她賀一句生辰祝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