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言被藥倒後沒有反抗之力,宋懷玉和謝柳書将他緊緊捆着,綁在了外面的柱子上。
宋懷玉叫來幾個北侯軍看着謝書言,“看好他,謝和書一日不醒,他便一直餓着。”
“是,侯爺。”
遠方東日将出,宋懷玉沒在耽誤,帶着謝柳書朝着宋武之前的方向而去,傅桑失去聯系已經整整一夜,對謝書言來說傅桑在眼底的刺眼程度比謝和書更甚。
“以往時,他聯絡手下的地點也在這裡?”宋懷玉擡眼看着面前廢棄的舊宅,偏頭問着謝柳書。
謝柳書沉默片刻後回答:“不确定,他疑心很重,經常換地址聯絡組織裡的手下。”
謝書言一直提防着他,從未跟他提過組織裡的核心,隻是讓謝柳書一直跟他單線聯系,要殺什麼人或者要去置換身份應付京城顯貴。
“他對我沒有信任,所以從未讓我進入過組織。”
宋懷玉聽完謝柳書所言,擡頭負手看着面前緊閉的大門,上面的門匾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若不是宋武他們找到傅桑落下的信物,恐怕都不會想到人會在這裡消失。
“進去吧。”
宋懷玉手腳利落從旁邊的矮牆上翻了過去,謝柳書緊随其後,二人赤手空拳沒有帶任何兵器,仔細搜索這裡的每一個屋子。
“宋武帶着人一樣在這裡消失了。”宋懷玉在看到屋子裡打鬥的痕迹後,蹲下用手撚了撚地上的塵灰,“腳印雜亂,還有一股血腥味,這裡是他們交手的地方。”
宋武早些時候帶着人來到這裡後,如今也跟着傅桑一樣從這裡消失的無蹤無際。
謝柳書眼神複雜看着這裡的打鬥痕迹,眉心緊皺,“這裡的布置我在謝書言的書桌上見過,他們消失的原因應該是因為這些陷阱。”
“陷阱?”
“對,陷阱。”謝柳書不再廢話,而是上前幾步碰了一下擱置在地上的空木籃子,緊接着破空聲響起,宋懷玉就地一滾,躲過了那支冷箭。
然而接下來的動靜就如連鎖反應一般,各式各樣的暗器利刃從不可思議的地方冒土而出,如春雨後的竹筍一般。
“喀啦”一聲,從平整的地面上陡然出現能容納一人通過的暗道入口,它掩蓋在厚厚的塵土之下,若不是謝柳書觸發機關,他們真不一定能找到這個入口。
宋懷玉站在一旁,地底下的血腥味和某種屍體腐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熏氣沖鼻猶如陳放多年的腐肉落入了滿香四溢的熏香堆裡,聞之惡心透頂。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謝柳書沒等宋懷玉開口,從地上撿起一支鋒利的箭矢握在手裡,率先跳了下去。
宋懷玉在他跳下去之後眯了眯眼,囫囵從地上拾了根趁手的武器緊随其後,他沒想到下去後上面的暗道入口自動關閉,斷了他們的後路。
腳下是及膝高的污水,在寒冷的冬日裡冰涼刺骨,宋懷玉用手裡的棍子撐着地面,在黑暗中仔細摸索着前進。
謝柳書比宋懷玉早下來,此時正在前面等着他。
“伯仲,前面有人。”
謝柳書從懷裡摸出來一個火折子吹亮,微弱的火光照亮這一小方天地,也照出了不遠處那具漂浮在水面上的屍體。
宋懷玉看見屍體身上穿着的衣物後,疾步走了過去,他彎下腰從屍體身上拽下來一串帶着木牌的繩子,上面赫然刻着“北侯軍-陳方”五個大字。
“這是跟着宋武一起過來的兄弟。”
陳方是北侯軍的老人,自老侯爺在世時就一直跟着他,後來宋懷玉重掌北侯軍,他一直是主帥跟前最放心的先鋒軍的一員。
如今卻躺在這冰冷的污水裡不見天日,宋懷玉擡手合下他半睜的眼睛,将木牌放在懷裡,繼續和謝柳書一路向前。
藏在地下的暗道污水裡,飄滿了北侯軍的屍體。
謝柳書看見遍地的屍體都深覺不适,遑論與這些人朝夕相處數年的宋懷玉,他隻能朝着前方走,麻木地拽下屍體上的木牌。
将這些人的身份名字帶在身上,将他們帶回天日之下。
終于,在宋懷玉愈發沉重的步伐下,暗道的盡頭隐隐出現在前方,他的懷裡是死去的北侯軍兄弟,手上握着被污水浸泡過的木棍。
謝柳書捏着手裡的箭矢,兩個人在污水裡泡了這麼久,雙腿早就沒了知覺,隻憑靠着本能去行走。
隐隐約約的打鬥聲從前方傳來,宋懷玉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沒等歇息片刻,徑直朝着聲音來源處疾奔。
水聲漫過了打鬥聲,宋懷玉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将手中木棍狠狠砸向暗道盡頭擋住的木闆上,木闆應聲而碎,而木棍也不負所望碎成了渣渣。
從暗道穿過來之後,入目是一片焦黑,帶着焦土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