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玉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人影,旁邊打鬥的背影是宋武和幾個黑衣人,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加入了戰鬥裡。
宋武的體力已經透支,他雙手持刀扛下緻命一擊,卻被人從背後又劈了一刀,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的時候,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宋懷玉一腳踹翻想要從背後擊殺宋武的黑衣人,順手從地上拾起散落的兵刃,扭了扭脖子沖進了混亂的戰場裡。
宋武往後一看,心底瞬間松了口氣,“小侯爺,你可終于來了啊。”
黑衣人不知疼痛,不知疲憊,始終如一的揮刀沖向宋懷玉,宋武一邊抵擋着面前的重擊,一邊提醒宋懷玉。
“侯爺當心,這群人是被藥物控制的死士,沒有痛覺,體力無窮無盡。”
宋懷玉反手擋下背後的刀光,冷哼一聲:“是麼,本侯倒要看看這群人的底限是多少。”
話音落下,手中長刀如雷霆乍現,銀龍遊走般在空中迅速閃過,身後黑衣人在原地僵立片刻,随即頭和身體瞬間分家滑落在地。
宋懷玉沒有回頭,将所有的氣都灑在了這群死士身上,鮮血如水花迸濺淋了他一身,腳下屍體如天女散花落了一地。
謝柳書站在一旁看了眼,頓覺背後發涼頭頂冒冷氣,他見識過殘忍的肢解現場,卻從未有過現在這般膽寒的感覺。
宋懷玉給所有人的感覺從來不是恐懼,而是如春風和煦般的溫和,哪怕他久經沙場用兵如神,殺敵無數立下無數赫赫戰功。
但在京中那群酒囊飯袋的眼底,宋懷玉的身上始終披着一層老侯爺留下的榮光,他們認為宋懷玉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部倚仗被稱為國之師的北侯軍。
隻因北侯軍是老侯爺一手創立,率領着虎狼之師在大宣近五十年的史書上書寫了恢宏盛大的篇章。
鮮有人知的是,小侯爺宋懷玉比之他親父宋昉更适合帶兵打仗。
謝柳書曾在陛下嘴裡聽聞過宋昉,陛下評斷此人用兵如神,是一位天生的将才,然心腸綿軟,葬命于權術陰謀之下。
若是讓宋懷玉知道自己的父親并非死于沙場,而是人為陰謀之下,他将會是什麼樣子?
謝柳書曾經預想過那樣的場面,隻是從未想過如果是面前如殺神的宋懷玉,大宣将會面臨什麼局面。
刀鳴破空發出尖銳的鳴聲,刀刃重重劃過死士的脖子,宋懷玉滿身血腥,眼神如沉海黑霧,不帶任何情感審視着面前還留有一口氣的死士。
“宋武,你們是什麼時候遇到這些人的?”
宋武捂着傷口,看見眼前死士的慘狀後倒吸一口冷氣,“半個時辰前,我們兵分兩路搜查這處舊宅,沒想到帶來的兄弟們被他們引誘至此全部坑殺。”
“後來我摸到了暗道入口,還沒來得及放出信号,就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踢了下來,一時情急我沒能看到那人的臉。”
宋懷玉用刀尖輕輕劃着死士臉上蒙着的黑布,鋒利刀刃劃破布料,漏出了慘白布滿青色紋路的皮膚。
謝柳書看見後瞳孔緊縮,快步走了過來蹲下身去查看,宋懷玉看到他如此動作,與宋武對視一眼,後者輕輕點頭退後幾步。
“柳書,你認識他?”宋懷玉輕聲詢問,刀刃穩穩落在死士的額間。
謝柳書眼底浮現掙紮神色,他心裡天人交戰,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對宋懷玉全盤托。
然而就在下一刻,瀕死的死士暴起徒手伸向謝柳書,在即将碰到他時被宋懷玉揮刀斬下頭顱。
宋懷玉甩了甩刀尖,還殘留着溫度的血滴甩到了謝柳書的臉上,他愣了一瞬,才反映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多謝——”謝柳書的道謝還未說完,就被宋懷玉用刀尖抵住了喉嚨,他險些破音,“你這是在幹什麼?”
宋武已經将那邊醒過來的傅桑帶了過來,傅桑心口受了一劍,被宋武緊急處理後勉強止住了血,但若是救治不及時恐怕會落下病根。
“侯爺,别信他。”傅桑虛弱的聲音在已經淪為焦土廢墟的大牢裡響起,他看了眼謝柳書繼續道,“不能信謝家的任何人。”
謝柳書卻反問道:“傅桑,你憑何潑謝家髒水?”
宋懷玉一言不發,隻是捏着刀柄的手異常的穩,刀尖未動分毫。
宋武安靜扶着傅桑,聽到這話後忍不住看了眼宋懷玉,還是沒忍住道:“謝公子不知道吧,就在昨夜宴席開始之前,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謝柳書心底浮現幾分不安,他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什麼事?”
此刻宋懷玉終于有所動作,他不帶任何感情瞥了眼謝柳書,不鹹不淡開口:“謝家所有人葬身火海,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