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請放心,我不會食言。”裴寂沉聲道,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雲清松了口氣,他能感受到林挽對裴寂越來越依賴,這對林挽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任何的感情沒有利益連接為基礎,一旦将精神完全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将是災難的開始。
更何況Alpha和Omega特殊的生理構造,裴寂與林挽的信息素契合度如此之高,若是裴寂哪天變心,對林挽的身體會産生不能修複的創傷。
雲清知道這樣做對裴寂不公平,但是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心理的痛苦的可以靠時間治療,可生理上的創傷難以治愈。
尤其是腺體損傷,是不可逆的。
他不能将他孩子的幸福,寄托在一個Alpha的良心上。
雲清輕聲勸慰道“這樣做也是為你和小挽的未來考量。”
“理解,爸。”裴寂臉上毫無波瀾,一成不變的表情似乎隻是在和雲清談論今天的天氣。
雲清看不出裴寂的情緒,隻覺得自己的決定愈發的正确。
以裴寂這樣的深沉的城府又混迹在染缸般的商場上多年,會面臨多少誘惑,又有多少狠辣手腕,這樣的人性情涼薄,又豈是自己那個單純的兒子可以駕馭的。
雲清頓了頓,繼而開口道“阿挽馬上開學了,他不住校我沒意見,你們新婚可以多培養些感情。但是我還是希望阿挽低調一點。”
裴寂是聰明人,雲清點到為止,他懂雲清什麼意思。
見裴寂沉默不語,雲清怕裴寂不同意,開口勸慰道“阿挽年紀太小了,遠不如你社會閱曆豐富,要你多多照顧他,費心了。”
雲清的聲音溫柔,吐出的話卻如此刺耳。
裴寂垂着眼沉默許久,終于開口“爸。”
裴寂擡眼看向雲清滿是鄭重的承諾,亦如婚前他在雲清與林正強面前承諾過的那般,“我對阿挽是認真的,我會永遠照顧他。”
我愛他。
雲清笑笑,不置可否。
裴寂清楚,雲清不信他的真心。
雲清為林挽鋪好了路,确保未來某天林挽若是受到傷害之時可以迅速從這段婚姻中抽身。
正如這些年雲清在林挽腳下鋪的每一條路。
這條路沒有自由,也不管林挽是否願意,是否喜歡,隻是雲清覺得最适合林挽的路。
而裴寂隻是這條路上的一塊暫且有利用價值的墊腳石。
裴寂并不甘心隻做一塊墊腳石,他想陪在林挽身側,去走林挽真正喜歡的那條路。
可林挽現在似乎找到了真正能陪他走這條路的人。
林挽拎着一套精緻的書籍從樓上下來,書函用頂級的織錦包裹,錦緞質地細膩,絲線交織出栩栩如生的雲紋與瑞獸,針法細密均勻,光看外殼就知道是極其珍貴的古籍。
客廳内交談的兩人,氛圍有些怪異。
林挽快步小跑下來,自然親昵地坐到裴寂身側“在聊什麼呢?”
“聊你開學的事情。”雲清的眉眼柔和了不少,“聽正強的話,開學去拜訪歐陽教授聊聊讀研的事。”
提到這個林挽有些蔫巴地撇撇嘴,手指下意識摳了摳手指,卻依舊聽話地答道“知道了,爸爸。”
餐桌上,林挽按照裴妙聲的遠程指揮,給司則簡夾了兩次菜。
裴寂卻格外地沉默,根本沒什麼反應。
林挽覺得這些小動作有些索然無味,裴寂壓根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吃醋。
裴寂對他沒有激情,更沒有占有欲。
但司則簡卻依舊聽從裴妙聲的吩咐,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當他第三次給林挽夾菜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裴寂卻突然發了聲。
“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司則簡懸在半空的手有些停滞,他有些茫然地答道“2月18日。”
裴寂點點頭,餐桌上又陷入了沉寂。
一頓飯下來,大家各懷心思。
飯後,兩人稍稍小坐,裴寂便與林挽辭别了雲父林父。
回城的車内,林挽有些失落,手機裡裴妙聲問林挽戰況如何,林挽沒有什麼心情回複。
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又看到了那家鑽石店。
沉默了一路的裴寂突然開口“阿挽,我派個司機給你,開學之後他負責接送你。”
林挽回神,在和裴寂相親的時候,無論裴寂多忙都會來接他,如今都由司機代勞了嗎?
“好。”
“阿挽。”裴寂有些鄭重地開口,“你喜歡古典文學嗎?”
林挽擡起眼,心猛地跳了一下。
裴寂...看出來了?
他抿了抿唇,垂下頭“爸爸覺得我适合學那個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