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夭卻有些躊躇:“從這裡出發到輪回之境還有不短的距離,何況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我們會遇到一位久負盛名的妖族前輩,難辨敵友。”
“元屠姑娘是我們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了,如果到時候需要動手,一定是你當仁不讓。我擔心讓你一路禦劍帶着我們會增加不必要的消耗,等需要你出手的時候維持不了最佳的狀态。”
“可惜我的‘白駒号’壞了,小白又在轉修功法的關鍵時刻,不能化雲載我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轉修功法的緣故,小白最近一直心緒難平,它心裡一直有個煽風點火的聲音說:明明當初說好是光目小姑娘給它當手下,為什麼它們相處的時候還是她占據着主導權呢?
從共禦獸潮的時候就是這樣,她自作主張地把它安排到更安全的“白駒号”上;大戰之後,她又不相信它對自己身體的判斷,非要讓瑤池大小姐傳信四不相大爺過來給它瞧病。
甚至就在今天上午,她準備跟着元屠姑娘來找小靈夭的時候,絲毫沒有問過它的意見,就想把它留在相對安全的人族部落。
小白曾經也是占山為王的大妖,它還沒見過誰家大王像它這樣沒有話語權,也沒見過哪個手下當成光目這個強勢的樣子。
它和光目站在一起,隻怕沒多少人分得清誰主誰仆。
此時又聽到靈夭把它和“白駒号”相提并論,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毛都炸起來了,趁自己沒變回平素玲珑小巧的體型,正好一爪子拍到靈夭身上,沒好氣地說:“感情我和‘白駒号’一個地位了。”
靈夭聞言趕忙抱住“龍大王”的爪子,連連認錯:“是我說錯話了,區區一艘‘白駒号’,怎麼能跟我們無所不能、威武霸氣的小白大王比呢?”
冥河和光目站在旁邊,看着靈夭和小白鬥嘴耍寶,實在是忍俊不禁。
一時間,島上下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等聽到靠近小島的礁石後傳來的笑聲,冥河才發現那裡藏着一道氣息。
雖沒覺出有什麼歹意,但她斷然不能容忍這般行迹鬼祟的家夥在暗處躲躲藏藏。
她握住尚且漂浮在空中等待着乘客的元屠劍,随手挽了個劍花,引得浪花出來認親,海浪随劍氣而翻湧,勢要把礁石後面那位不速之客逼出來才肯作罷。
靈夭和小白也停止了笑鬧,和光目一起站到冥河身側,一緻對外,做好禦敵的準備。
然後大家就看見一張秀美清麗的臉從礁石後面怯怯地露了出來,又很快沉入海水之中,眨眼的功夫,那“人”就遊到了近前。
距離縮短後,冥河才明白為何自己之前一直沒有發現這位不請自來的深海來客。
鲛人一族向來是水的寵兒,很容易讓她這樣的河靈心生親近之意,與他大行方便。
海洋自然也是一樣,願意為他遮掩行蹤,願意助推他四海遨遊。
小白看了看那拖着魚尾巴的鲛人,又瞧了瞧拖着蛇尾巴的靈夭,記起靈夭方才的話,就不肯控制自己的心直口快:“小靈夭,同樣長着流光溢彩的大尾巴,怎地你就沒他這麼好的水性啊?”
靈夭都不想搭它的話茬,洪荒萬千種族,除了水靈本身,哪有能同鲛人比水性的存在?
而備受小白推崇的鲛人順着聲音看過去,隻看見一頭與自己一般高的,挂着四條胳膊的,全身長滿白色頭發的怪物,頓時吓得花容失色,淚流不止。
小白從前聽過鲛人泣淚成珠的傳說,此刻也懶得同這小鲛人一般見識,興沖沖地撲進海裡,狗刨式前進,遊到了鲛人面前,伸出爪子,想要接住它的寶貝鲛珠。
鲛人是被它弄哭的,鲛珠是鲛人哭出來的,照這個邏輯盤下來,鲛珠自然就該是它的。
讓小白失望的是,即便它靠近之後,小鲛人哭得更厲害了,它也沒能尋到半點鲛珠的影子,莫不是傳言騙了它?
靈夭看着向撈月猴子靠近的小白,努力憋笑,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又把小白大王惹毛了。
然後他就看見受本能驅使的冥河毅然決然地下了水,“柔聲”安慰那條“面目可憎”的鲛人,忽然想起自己天性就不愛笑這回事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元屠姑娘對一個陌生人這般耐心又溫柔,心裡有些滋味難明,隻知道不太舒服。
所以靈夭努力擠到元屠姑娘和那條鲛人中間,一尾巴拍到小白身上,示意它回到光目姑娘身邊,擠出笑臉接過了安慰鲛人的活:“我叫靈夭,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小白,就是剛剛說我們倆有點像那個,雖然長得有點威武,但這是因為用了變化之術,暫時沒辦法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