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齊齊來到大堂的長桌旁坐下。
散宴後餐桌上布滿的碗碟已經清空,漆黑的桌面上隻餘下幾盞燭台。季斓給燭台點上了火,慘白的蠟淚墜落時印在牆面上的影子給寂靜的場面增添一絲詭異的氛圍。
卡麗絲塔率先出聲,側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季斓,眸光柔和:“古堡的門已經上鎖了嗎,卡翠娜?”
季斓:“上鎖了,小姐。”
布魯斯微微皺眉,面露不愉:“妹妹,你這是做什麼?我們是你邀請來的客人,不是犯人。”
卡麗絲塔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道:“哥哥,古堡中有殺害克林頓伯爵的兇手。我們不應該讓殺人兇手逃之夭夭,不是嗎?”
戴琳娅——也就是孟禾。她扮演布魯斯親密的戀人,自然的開始反駁:“卡麗絲塔,你也說了他是殺人兇手。把我們跟殺人兇手放在一起,那我們的生命安全你該如何作保?”
卡麗絲塔的态度異常堅決,柔美的面容在燭光下依舊光彩照人:“古堡已經封鎖,所有人都出不去——包括我。大家還是找找線索,查出殺害克林頓伯爵的真兇吧。”
劇情不允許他們再耽擱下去了。
娴雅的女主人見他們都沒再開口,滿意地笑了笑,溫聲道:“我有看表的習慣,散宴的時間為七點五十分,我們發現克林頓伯爵身死的時間為九點三十分。剛才卡翠娜有觸碰克林頓伯爵的屍體,屍體體溫冰涼,應該死了有一會兒了。
接下來大家互相認識,所有人都自我介紹一下,然後說說自己散宴後到克林頓伯爵身死的這一小時四十分鐘都做了什麼吧。”
她現在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剛才看到看到屍體時的驚懼和害怕的神情,沉着鎮定地掌控着全局。
她溫柔的目光看向季斓,唇邊帶着淺笑,輕聲道:“卡翠娜,大家都有些緊張呢,那就從你開始吧。”
季斓微微颔首,聲線平穩:“我叫卡翠娜,是小姐的侍女。散宴後我與女傭們收拾了一片狼藉的餐桌,結束的時間為八點三十。然後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期間戴琳娅小姐來找我閑聊,時鐘上的時間為九點一十,我們一直待到尖叫聲響起。直到聽到那聲說克林頓伯爵死了的叫嚷,我與戴琳娅小姐才一起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在場的人倒沒什麼問題,反倒是卡麗絲塔有些疑惑地問:“戴琳娅小姐找卡翠娜做什麼?”
季斓應對自如:“戴琳娅小姐十分喜歡宴席上的皮塔餅,所以她向我詢問皮塔餅的制作方法。”
卡麗絲塔表示了解,然後将目光投向孟禾:“那接下來就由戴琳娅小姐說吧。”
孟禾神情凝重,聽到她的話後點了點頭,接話道:“好的,卡麗絲塔小姐。散宴後,我跟我的丈夫回到客房休息。大概九點零五的時候,我去找卡翠娜詢問皮塔餅的制作方法,然後就聽到了尖叫。”
布魯斯自然地接過話頭:“卡麗絲塔,這是你的古堡,你當然可以耍耍女主人的威風。”
他嘴欠了一句後很快補上了後話:“我叫布魯斯,是這個古堡的女主人卡麗絲塔的哥哥。散宴後我和我的妻子戴琳娅回到了客房,休息的期間我在古堡上閑逛了一陣,大概十分鐘的樣子,回屋的時間是八點五十分。再然後跟她們都一樣,聽到聲音就跑出來了。”
閑逛。
季斓眉心微動,暗戳戳地把這點記下。
卡麗絲塔面露思索之色,然後微笑着:“下一位吧。”
接着話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他神清自若地正了正領結,開始講述道:“我是卡絲麗塔小姐最忠誠的友人奧蘭迪,是一個詩人。散宴後我與我的愛人回到客房休息,但半途我覺得有些饑餓,所以出了客房下了樓想要去拿點皮塔餅墊墊肚子。古堡很大,而且宴席散後您的女傭們居然都不在,所以廢了我一些時間。”
“抱歉給您來帶的不便。我不喜熱鬧,所以選擇居住在古堡中,這些女傭也全是暫時雇傭來的,宴席一散就走了。”
奧蘭迪像是為了緩和氣氛,玩笑道:“無礙、無礙。卡麗絲塔小姐招待客人的皮塔餅做的确實不錯,我在廚房吃了不少。”
卡麗絲塔隻是淺笑着點頭:“奧蘭迪先生喜歡就好,請繼續講述您的故事吧。”
奧蘭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繼續講了下去:“我摸索着找到廚房,吃了點東西後回到房間,總共大概四十分鐘吧,我回去的時候客房内的鐘表的時間為九點一十五。”
季斓在心裡盤着時間,适時出聲:“那奧蘭迪先生與布魯斯先生應該出門的時候碰過面吧?”
奧蘭迪點點頭。
“對,我出門時與布魯斯先生撞上過一面。”
布魯斯也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話。
季斓繼續問:“你們有聊什麼嗎?聊了多久?”
奧蘭迪被問的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卡翠娜小姐,您拿出審訊罪犯的口吻來審訊一個詩人,會讓我受到驚吓的。”
季斓表情誠懇:“抱歉,實在是您離開客房的時間過長,很難不讓人懷疑。”
奧蘭迪保持微笑:“我當然理解,親愛的小姐。這是一個噩耗,在場的人除卻殺人兇手都應該對此表示哀悼,并且渴盼追查出那個罪惡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