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袁绯然冷笑一聲，“一個月三起案件叫米花市，那一天一百多起惡性案件叫什麼？”

祁冉冉被怼得卡殼了，半晌才問：“绯姐，你在說真實存在的城市？”

“是啊，”袁绯然聲音淡漠，“我在說米國新鄉。”

見許一和祁冉冉不太信的樣子，她多解釋了幾句：“米國那邊異能者橫行，搶劫傷人案件比比皆是。雖然警察有直接擊殺犯罪的權利，但對異能者的管理太松了，治标不治本。”

“我在網上完全沒看到這些消息啊，”祁冉冉疑惑地問，“幾個生活在美國的網紅，賬号上還一片歌舞升平呢。”

“被攔截了。”袁绯然說，“對面很多民衆甚至都不知道異能者的存在。”

祁冉冉琢磨了一會：從“奶｜頭｜樂”想到“信息繭房”，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在她看來，花國異能者的管理已經夠松了：得異能者主動檢測不說，檢測設備的結果也不夠精确，導緻自己的異能者認定都沒通過，至今父母親朋還覺得她是普通人。所以，袁绯然語帶嫌棄的“管理太松了”究竟是怎麼個管理辦法啊？

但袁绯然沒再說了。

警笛聲傳來，直播的畫面裡陸陸續續有警車出現，警察們開始疏散人群，拉防護網。車道兩邊被封住，黑色的特警車輛連成壁壘，一個又一個全副武裝的持槍警察從車上下來，将事發銀行圍住。

車頂的大喇叭發出兩聲“砰砰”的試音，然後開始向銀行内喊話，中心意思大概是“釋放人質，有話好說”。

主播在警車出現時就轉身進了旁邊的高樓，直播中斷了一會兒，再打開已經是俯視角度。手機拍攝的畫面放大數倍後已經糊成一團，但依然能認出人和物。

一個人高舉雙手顫抖着從銀行大門中走出來，天光灑在他身上，就好像按下了開關，他突然加速狂奔起來——砰——一聲槍響，子彈快得連特警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穿過了人質的腦袋。

他倒在了坑中。

許一再次僵住。祁冉冉“砰”地捶桌站起來。

此刻，時間是沉默凍結的。沒有彈幕、沒有言語、沒有聲音。

靜止的畫面中，一輛旗牌車駛入較遠的車道，車門打開，一個穿着黑色沖鋒衣的人影匆忙跨越隔離帶，往似乎是指揮中心的車輛跑去。

“啊，艾總。”袁绯然的聲音散漫，“特調局的人到了啊。”

後面果然緊跟着幾輛越野車，車上下來幾個穿着不一的年輕人，緊随剛才那人的步伐，往指揮中心去了。

走在最後的人三人都認得，她穿着草綠色的高領毛衣和深灰色打底褲，腳上是咖色厚底絨面靴——是袁茜然。她的羽絨外衣不知道去哪了，她本人似乎也不關心這個，直沖到離銀行正門最近的地方，探身往裡面看。

“剛那個就是艾澤之嗎？”祁冉冉問，她剛才隻看到了一頭模糊的白發，“總聽你們提起，我還沒見過他本人呢。”

她試圖聊點别的轉移注意力，邊說邊走到冰箱旁邊，拉開門取出一罐碳酸飲料，轉頭問另外兩人：“喝點啥不？”

許一搖搖頭，他的心卡在脖子下面，膈得慌，喝不下去東西。

袁绯然也要碳酸飲料，祁冉冉“飛”過去一罐，她接住後單手開罐，喝了一口：“一個神奇的人。”

“你可能不認識他，但他一定認識你。”她說。

“是嗎？”祁冉冉嘴上跑馬，“我知道‘六人理論’，那個還有點科學道理，但你要說艾澤之認識我就不可能了。我都沒和他見過，他也沒來過事務所，難道是通過茜姐的朋友圈認識的我嗎？啊，不對，茜姐不發朋友圈。”

說完，她的心情總算平靜了點，坐下後又看向對面的許一，說：“若是我和他在哪個商場擦肩而過也叫認識的話，那确實也能叫認識。但小一都三年沒出門了，他怎麼認識的小一？總不能小時候就認識吧？”

“誰知道呢？”袁绯然露出了個頗為神秘的笑，“說不定小時候就認識，他和小歲就是從小認識的。”

這個事實小小震撼了祁冉冉一下，她收起玩笑的心思，頗為認真地問許一：“小一，你好好想想，你小時候認不認識什麼姓艾的人？名字裡帶艾字的，或者小名帶艾的？”

許一努力回憶了一下，不過沒想到誰符合條件，便對祁冉冉搖搖頭。

袁绯然始終盯着直播畫面，在祁冉冉歎氣後，她插嘴把話題轉回來：“又出來了一個。”

這次出來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女人，她同樣高舉着雙手，剛出門站在台階上就看到了坑中的屍體，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面上。這個時候可沒人能上前幫助她——一是在劫匪的射程内；二是随意靠近可能會害她喪命。好在這位女士足夠堅強，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重新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到坑前，沒再動了。

“可能是在給警察喊話。”主播解釋到。

在大樓的玻璃窗内聽不到她的喊話聲，事務所裡隻有主播的聲音。祁冉冉和許一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内心不斷祈禱着千萬别再出事。

半晌後，警方的大喇叭裡終于傳來應答聲：“好，我們同意。”。

警察似乎同意了綁匪的要求，但要求劫匪給他們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籌措資金。劫匪很快釋放了第三個人質，同意了警察的要求。兩個人質相互攙扶着，從深坑中爬過，來到了包圍圈的後方，終于性命無憂了。

袁茜然幫忙安撫兩位人質，将他們送到更後面的特調局的越野車内，鄒醫生正坐在車裡等着，見人上了車，先一人給一杯糖水壓驚。袁茜然拿了兩個厚毯子，從另一側遞給鄒醫生，然後把車門打開，讓他們能看到外界的景象。

她跟旁邊的女警說了一聲，轉身去找艾澤之。

艾澤之旁邊站着市警察局長和國安部的處長，此刻那兩位正在滔滔不絕地辯論，艾澤之站在一旁聽着，神色凝重。看到袁茜然，他跟兩人告罪後，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