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袅：“......”

難道薄無葉告訴過一舟她的存在？

“我娘沒有跟我說過你。”一舟垂下眼，“她從來不和我提有關鬼怪的事。”

那他是怎麼知道......

“等等。”李餘袅後知後覺：“你能聽到我的心裡話？”

一舟側過頭，朝她露出一個标準的露齒笑：“當然可以，這是我的夢境。”

李餘袅：“......”啧。

一來一去浪費了不少時間，擔心官府的人随時會過來，李餘袅正色問道：“最近都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跪在這裡？”

一舟反問她：“你為什麼要關心我的事？”

臭小孩警惕心還挺強，李餘袅歎口氣，撸下袖子指了指手腕上的镯子，“都說是你母親拜托我的，謝禮我都收了總得盡力是不是？”

一舟站起身，拍幹淨膝上的灰塵，走過來握住李餘袅的手腕拉近。

猝不及防被拉，李餘袅差點一頭栽進他懷裡，她穩住身子退開一步，用力收回手腕，“幹什麼？！”

一舟聳聳肩：“你是鬼，我總要确認一下。”

捏了捏眉心，李餘袅無奈道：“現在能相信了吧？”

靠在身邊的柱子上，一舟說：“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倒也沒什麼特别的，前日我像往常一般去森林裡采藥，回來時叫我母親的名字她沒有答應，我找遍屋子也沒找到她。問鄰黨有沒有見過我母親，他們告訴我有馬車來過，但沒有見到其他生人，我沒其它辦法隻能來報官。官府這幫小人一個勁敷衍我，說已經去尋了，可隔日還是沒有找到我母親。我想不到還能去哪裡求得人幫我，隻得長跪不起，期盼官府能早日找到母親。”

他平白直叙的說完，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看不出一絲焦急。

李餘袅總覺着他有點不太對勁，要不是她主動貼他額入的夢，她簡直要疑心自己搞錯了人。

“你母親......失蹤之前，有和你交代過什麼嗎？”

“還真有。”一舟在衣側掏了掏，想到這裡是夢境，“她交給我一個玉佩，說如果哪一天她走了，我可以去盤蛟嶺找太初寺，那裡有人能幫我。”

太初寺？是薄家定居的地方嗎？一舟知不知道薄家？

李餘袅問他：“你知道盤蛟嶺在哪裡？”

“琥城。”

很好，又是一個熟悉的城區。

李餘袅沉思片刻：“我們一起去。”

一舟由上至下掃了她一眼，笑道：“行，一起。”

這啥态度？還是現實裡的一舟讨人喜歡。

李餘袅不動聲色撇撇嘴：“你能自己醒嗎？”

一舟看上去有些驚訝：“隻能我醒來你才能出去嗎？”

“......當然，這是你的夢。”

她是真身入夢，不能同時存在于“夢境”和“現實”。

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舟低頭笑了笑。手裡生出一把匕首，他眼也不眨的将之捅進了心髒。

鮮血噴湧而出，卻像長了眼般避開了李餘袅的位置。

眼前一暈，再次睜開眼，眼前是枕在她腿上臉色極差的一舟。他不複夢境中的不羁，臉上滲出冷汗，牙關打着顫：“好痛......”

往後看去，他的膝蓋高高腫起，稍微動作便會撕裂滲血，不用看也知道布料遮掩下的皮膚關節受損有多嚴重。

外頭已大亮了，李餘袅可以隐約聽到官府的人行走交談的聲音。

他們必須要盡快離開了。

李餘袅湊近一舟耳畔問他：“你還能動嗎？我扶着你，我們先離開這裡。”

一舟的額發被冷汗浸濕，軟軟的貼在額上，他朝李餘袅的方向側了側臉，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李餘袅蹲在他身前，将他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在前托住他的肩，一手在後攬着他的腰，勉強把他撐了起來。好在一舟雖然比李餘袅高，但沒有高太多，如果是管逐生那樣的，她應該是怎麼也撐不起來的。

“唔......”

一舟痛呼出聲，很快咬住嘴唇咽了回去。

李餘袅知道他不好受，抿唇一口氣往前走了好幾步。

眼看就要到門口了，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前面兩個站住！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