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袅不得不停住腳步,身後穿着官府的男人大步而來,吹胡子瞪眼道:“還未到開府時候,你們從哪裡來?莫不是行偷盜之事......”
一舟的腿傷終于吸引了他的視線,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你你們......可不能碰瓷啊!”
男人驚恐地退後幾步,還要說什麼卻被李餘袅打斷。
“大人。”頭戴帷帽的女人屈膝算行了禮,隻聽溫柔的女聲道:“小女染了風寒不便與大人多語。吾弟行事沖動,惟恐沖撞了各位大人,母親已經回到家中,小女便是來帶他回去的。”
“哦,你就是那個......”官員撚了撚胡須,“哎?那你是怎麼進來......”
“大人!”李餘袅再次打斷,“吾弟因久跪行動不便,如若出門摔倒恐怕會引得民衆猜疑,大人可有更好的出行方式?”
官員:“......”
一炷香後。
一舟躺在轎子裡,身邊坐着依舊頭戴帷帽的李餘袅。
掀開轎簾,李餘袅小心地避開陽光,直到看到某處,她趕忙叫停:“在這裡停下就可以。”
架着一舟下了轎,面前并不是熟悉的住所。
一舟忍痛看向李餘袅,李餘袅側頭對他眨了眨眼,“先治好腿傷。”
進了醫館李餘袅才想起來自己沒有銀子,穿成鬼後身上很久沒有揣過錢,她差點都要忘了買東西看病都需要花錢。
最後還是一舟掏出銀子放在台上。
大夫收了銀子,很快開好了藥。因為要清創,大夫帶着一舟去内間。
李餘袅架着一舟進門坐下就要出去等,才走兩步袖子被扯住,她回過頭,一舟正抿唇死死拉住她的衣袖。
想到他看不到周圍,李餘袅耐心告訴他他現在在醫館,大夫要為他清創治療。
一舟不說話,拉住她衣袖的力道一點也沒放松。
大夫端來一盆熱水,看見他倆難舍難分的姿勢,不禁神色怪異的看看李餘袅,又看看一舟。
他遲疑道:“原是配偶便留下吧。”
李餘袅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一舟已經如觸電般放開了拉住她衣袖的手。她低頭看了眼被抓皺的衣袖,糾正道:“我們是姐弟。”
聽聞此言,大夫放下熱水,“很好,接下去我須除去他的外衣亵褲,你确要留于此?”
一舟的臉“騰”的一下紅透了。
李餘袅看了看四周簡陋的醫療環境,本想說留下看看大夫的醫治流程,但看到一舟通紅的臉,她決定還是出去等着。
坐在醫館的空椅上,李餘袅不死心地問系統:“我真的沒有任何金手指嗎?每天給一枚銅闆也行啊!”
系統:“......”要求也真是不高。
系統冷漠無情道:“沒有。”
李餘袅歎了口氣,這時,内間傳來一舟難以抑制的慘叫聲,飽含痛苦的聲音聽得李餘袅牙酸。
她站起身來回踱步,問系統:“我應該進去看看嗎?”
系統:“去,和裸男面對面就老實了。”
李餘袅:“......”這系統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猶豫着重新坐下,極力忽略一舟的聲音,仔細考慮之後的路要怎麼走。
一舟家是回不去了,說不定已經被層層圍守起來,到時候她護不住一舟,會辜負薄無葉對她的信任。
聽一舟的去琥城嗎?可一舟的腿傷能不能經受一路颠簸。
想來想去沒想到好辦法,内間一舟的聲音漸漸弱了。大夫抱着一盆血水推開門,看到坐在堂中的李餘袅,叫她過去把血水盆交給她,讓她倒掉再接來一盆新熱水。
李餘袅越過大夫看了門内一眼,隻看到一舟的頭歪向一邊,鬓發濕漉漉的貼在他脖間,看着出了不少汗。
大夫關上門繼續治療,李餘袅端着血水順着大夫指的方向走去。
因着不喜歡血的氣味,李餘袅伸直手臂讓水盆盡量遠離身體,沒想到走過醫館大門時,一個小丫頭莽莽撞撞地沖進來,炮彈般撞在李餘袅身上。
手上沒拿穩,李餘袅眼睜睜看着水盆飛了起來,其中的血水一股腦潑灑在藥台上。
小丫頭撲倒在李餘袅懷裡,背上被濺到不少血水。她跳起身,嘴裡機關槍似的說道:“什麼什麼什麼?什麼東西?”
李餘袅抽出地上的麻布,趕緊上前擦了擦藥台上的血水,好在藥材大多放在抽屜裡,隻有筆墨和算盤遭了攻擊。
大夫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查看,視線觸及藥台上的血水,他氣沉丹田,怒吼道:“你們在幹什麼?!!”
藥台前,李餘袅背手低頭,一副犯了錯的樣子,她身邊的小丫頭卻蹦蹦跳跳跑到大夫身邊,搖着他的手道:“大夫大夫大夫,我阿哥受了好重好重好重的傷!你快去看看吧求求你啦求求你啦!”
大夫伸出手指将她推遠了一點,他指了指藥台:“是你們幹的吧?清理幹淨,不清理好誰都别想讓我救人!”
他大哼一聲,再次關上門。
留下李餘袅和小丫頭大眼瞪小眼,小丫頭撇了撇嘴,一言不發地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