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彪恍然大悟，緊忙改動顯示設置，果然，一個名為“缪斯”的文件夾，躺在了所有圖片最上面——最後更新日期就是畫家死亡當天。

吧嗒兩次，鼠标雙擊，進入文件夾，一個年輕女人的各式肖像畫鋪滿屏幕。

“我去，尺度這麼大的嗎？”卷毛險些驚掉下巴。

武彪面頰绯紅，推了推眼鏡，視線移至窗外。

孟川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冷飛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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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川大步流星走進審訊室，一把将燈頭轉向冷飛，照得後者猝不及防，雙眼猛地閉緊，眼袋愈發明顯。

半晌，終于适應了強光的冷飛緩緩睜開眼睛，眼球渾濁，眼神卻從容依舊。

“孟司官，除了上次說的非法使用暴力，我出去之後，還會告你罔顧人權，淩晨兩點不顧我身體健康狀況強行審訊。”

都這個節骨眼了，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人權”？你也配提。

孟川一聲輕哼，說道：“冷總，這次不是審訊。”

冷飛狐疑地看着孟川，等待他出招。

“我隻是迫不及待想跟冷總更新一下你弟弟那邊的進展，畢竟血濃于水，你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不讓你第一時間知道，那安全司才是罔顧人權。”

冷飛不語。

孟川雙手抱臂，大喇喇地往椅背一靠，開始平靜地講述：“冷随承認譚二和羅濱都是他指使景三殺的了，還說李曉欣，哦，就是那個在不夜天上班假扮黑發黑瞳的姑娘，他說也是他殺的。”

冷飛呼吸一頓，但僅僅一瞬，就又恢複如常，繼續冷靜地盯着孟川。

“怎麼？不信？”孟川一笑，“他說，羅濱越來越嚣張，不服管教，甚至用自己知道的黑料來威脅冷随，所以他就動了殺心。在我們審羅濱案子的時候，确實也發現，羅濱知道李曉欣肯定會死。”

“至于譚二呢，一次酒後打架鬥毆，替冷随挨了一刀，從此成了冷随心腹，私下幫他幹了不少髒事，後來還在臉上刻了那麼大一個人字疤，自稱——”孟川停住，眼神寒了下來，“疤爺。”

冷飛面部表情仍控制得很好，看不出太大波動。

“譚二本來想着抱緊小冷總大腿吃香喝辣，誰知，一時興起，把老闆喜歡黑發黑瞳女人的小秘密透露給了夜店小姐李曉欣。”

“李曉欣鬼迷心竅，也想抱上小冷總大腿，還真就給自己扮上了。沒想到，小冷總平生最讨厭山寨貨，一怒之下，連個全屍都沒給她留。”

孟川把三條人命言簡意赅地交代完，審訊室安靜地能擰出水來，冷飛依舊巋然不動。

“這個譚二，還沒混進核心圈子，連老闆真正想幹什麼都沒摸透就四處漏風，活該命短。至于這個羅濱，做人不地道還想黑吃黑，被殺也不冤。”

“既然三起命案跟我都沒關系，那麼孟司官，我的案子可以結了吧？”冷飛說道。

“冷總，怎麼，着急出去？”

冷飛十指交疊放在審訊桌上，說：“我之所以能把翡冷翠做到這麼大，就是因為我注重效率，從不拖沓。沒記錯的話，我現在最多隻涉及故意傷害和非法拘禁吧？該賠多少，讓那個女人開個價，我絕不還價。”

“冷總着急出去，是為了自己的人身自由，還是為了出去找人救弟弟？”

“最好的律師，自然是要為他請的。”冷飛說話不徐不疾，沒有剛開始的劍拔弩張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

冷飛靜靜看着孟川，等待他往下說。

“羅濱是在靈峰山露營的時候死的……一說到露營，我想起冷總曾對記者說過，你跟你妻子就是在雪山旅行的時候認識的。”

冷飛變得警惕起來，沉思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孟司官記性不錯，當時我救了我妻子。”

孟川輕飄飄地抛出一個問題：“羅濱跟你借過露營裝備嗎？”

“沒有。”

孟川笑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物件。哒，擺上了審訊桌——是冷飛辦公室内室書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寶藍色毛衣，金發藍眼，在燦金的背景中格外出挑。尤其氣質，仿佛從未受過世俗浸染，幹淨通透。

“冷總與愛人伉俪情深，我想着在安全司這種鬼地方待這麼長時間了，你肯定很想念她，所以把她照片拿過來，一解冷總相思之苦。”

冷飛視線落在照片上，柔和許多，嘴角隐隐翹起。

良久，冷飛說：“那謝謝孟司官體諒了。”

孟川盯着冷飛，意有所指地說：“我在想，這麼漂亮的五官，如果換成黑發黑瞳，一定也是個美人。”

冷飛瞳孔驟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