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豪酒店門前，孟川立于車邊。

嗡！手機振動。

維薩裡發來信息：【老孟，好消息，目前所有血迹檢材都跟何顧問無關，景三店裡的血是譚二的。其他檢材還在驗。】

孟川登時暗松一口氣。

三處的同事已經結束搜尋，正陸續離場。

“川哥，别着急，肯定會找到的。”缇香司官的副手走在最後，拍拍孟川的肩安慰說。

孟川勉強擠出個笑容，說：“嗯，辛苦大家了，撤吧。”

說完一轉身，嬌嬌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嬌嬌：“我來替卷毛，他連軸轉太久了。”

孟川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一臉頹相拉開車門。

嬌嬌：“我開吧。你眯會兒。”

孟川又點點頭，沉默着走到副駕上車。

28個小時，何念失蹤整整28個小時了。

孟川看着夜色中的前路，心中的希望之火搖搖欲滅，離徹底熄掉僅一步之遙。

嬌嬌手扶方向盤，憂心忡忡地說：“真是能做的都做了，别說跟翡冷翠沾邊的庫房和廠家了，連冷随近一周内去過的所有地方也都搜透了，什麼酒店餐廳，還有各種娛樂休閑場所……還好這次有三處和四處，一聽川嫂失蹤，大家都來幫忙，不然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搜這麼多地方。”

“川嫂？”孟川感覺自己近40個小時沒睡的腦子有些跟不上。

“嗯，剛開始大家還何顧問何顧問地叫，後來感覺還是川嫂順口。”

行吧，隻要能找到何念，什麼稱呼不重要。

孟川索性閉上雙目，掐着眉心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思考，下一步該怎麼突破？到底漏了哪裡？

“你一直沒給我打電話，景三那邊是不是不好審？”孟川問。

“嗯，一句話都不說，怎麼問都不開口，非常強硬。這種背過命案的真是不好搞。不過之前跟蹤你的那輛黑色吉達車找到了，正在聯系車主提取證據。”

“找到了？”

“嗯，也是之前在景三那兒修的車，汽修店系統裡顯示大半個月前就修完開走了，其實車主取車當天臨時有事沒來，一直就放在景三那裡。由于晚交貨，所以停在另一條路邊。”

“嗯。”

“車裡找到了一些頭發，檔把上還有些美甲劃痕。等DNA和化學對比什麼的驗出來，估計坐實不夜天老闆的跟蹤沒什麼問題。再配合分段監控，證據鍊準保齊活。”

孟川耐心聽着，仍然閉目揉着眉心：“跟蹤案好破，隻要時間夠，什麼都能查出來。”

可問題的關鍵是，何念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露西不吐口明顯是忌憚景三，景三不吐口明顯也是提前謀劃好的。他和冷随之間一定還有其他關系。”

孟川睜開眼睛，長歎一口氣又說：“景三很關鍵，何念失蹤和譚二被殺他肯定知道不少東西。我都開始懷疑李曉欣和羅濱的案子也有他的份。”

停頓片刻，孟川嘀咕道：“實在不行，給他上點手段。”

嬌嬌詫異地看了一眼孟川：“不是，我知道你着急川嫂……咳，何顧問，大家都着急。可司裡現在重點抓紀律，前兩天不剛處理了一個老司官麼，那可是一處的人，而且之前還立過好幾次功……你這頂風作案也太——”

“想什麼呢？真想違反紀律，白天我早一槍打穿冷随的腿了，看他交不交代。”

孟川忿忿說着，掏出手機。正巧，手機同時振動，是武彪來電。

孟川按下接通，打開免提：“剛想給你打呢，接下來重點查景三的所有過往，看他跟冷随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好的……”武彪應承下來，然後破着音說，“川哥，我這邊有重大突破！”

孟川神容一凜，當即坐正。

“一個匿名郵箱發過來一段何顧問面試現場的高清視頻，完完整整記錄了冷随偷拍何顧問全過程！”

孟川搭在腿上的手瞬間攥緊，小臂青筋與肌肉線條盡顯。

“是AI合成嗎？”孟川問。

“查過了，完全沒有AI和人為加工的痕迹，物證級别，絕對可用！絕對高清原始素材！”

孟川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餡餅驚到了，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武彪繼續興奮地說：“高清到放大後能比對出冷随手機偷拍的視頻與景三手機收到的那段一模一樣。”

“誰這麼牛逼？”孟川問完，不忘用手機調出一張地圖。

“不知道，幾層高密級加密，短時間内應該查不出來……管他呢，能用就行，這下咱們可以把冷随押回來了！冷随現在在——”

“還在翡冷翠。”孟川看着電子地圖上閃爍的紅點字字铿锵。

“川哥，你怎麼知道？”

“怕他又搞喬裝避開攝像頭那套，今天特意把追蹤器放他口袋裡的。”說完，孟川勾起嘴角。

嬌嬌和孟川的默契自不必說，一個漂移掉頭，在刹車臨界點，輪胎與地面擦出巨大聲響，黑色越野轟然駛向翡冷翠。

-

寒冷。

無力。

何念一手撐着上身半癱坐在床上，脖子被粗繩吊起，想躺躺不得。

啪！

又是一聲脆響，拇指粗的鞭子再次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痛感随之而來。

被吸收回音後的鞭響都那麼扁平，可見房間已經鋪滿吸音材料——而且是質量上乘的那種，足以實現物理意義上的叫天天不應。

何念看向落鞭處，鮮紅血珠滲出。

白皙的身體像被朱砂肆意塗抹的宣紙，條條血痕如同惡魔的咒陣。

長時間受刑，何念體力開始不支，她感覺頭有些撐不住了，于是将另一隻手伸進脖頸與繩索之間，勉強讓呼吸順暢些。

啪！

劇痛再次襲來，何念上身也再次本能一顫。

她眼錯不眨地直視着眼前這位陌生又沉默的施暴者。

比起身體上的痛苦，直視他雙眼帶來的精神折磨更加難熬。

他明明面無表情，眼中的愛與恨卻都極其強烈，像冰川與岩漿對決般毀天滅地。

虐待、施暴、享受……鮮血、哀嚎、死亡……

孟川說得對，這世上有的人渣就是這樣，毫無底線，什麼法律什麼道德對他來講都是放屁。

不幸的是，這次讓自己遇到了。

-

咣！

孟川一腳踹開冷随辦公室的門，下一秒舉槍暴喝：“别動！”

寬大的辦公桌上，冷随正壓着白天試圖阻攔孟川的姑娘意亂情迷。

聽到巨響，被打斷的二人齊齊看向來人方向。

認出孟川後，冷随呼吸淩亂站起身來，滿臉不爽提起褲子怒罵：“還他媽來勁了是吧——”

孟川猛地上前，不過兩個基本擒拿，就讓冷随分腿跪在地上。

“我操，你他媽松開！”冷随胳膊被反擰，疼得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