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都沒看,就說沒見過?”
冷随随性一笑,說:“我對女人很敏感的,一眼就夠了……這種看着不騷,胸又不是很大的,我不、感、興、趣。”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關于這個人的下落,你知道多少?說!”
冷随與孟川直視幾秒後,又瞥了一眼視頻,恍然大悟般調侃道:“這麼緊張,你的妞?真看不出來啊,原來你是服務型,哎,這種睡着爽在哪兒?”
孟川暴怒,一把揪住冷随衣領,從嘴角到下颌徹底繃緊,像個導火索即将燃盡馬上炸開的火藥桶。
冷随也收起他拽得二五八萬的神情,眼神發狠盯着孟川,絲毫不退。
戰火一觸即發。
“冷随!”一聲威嚴的喝止從孟川身後傳來。
冷随微微偏頭,視線越過孟川看到來者,當即收斂不少,孟川也随之放手。
孟川轉過身來,冷飛站在門口,和之前采訪時見到的一樣從容體面。
“孟司官,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被一眼認出的孟川贊道:“冷總好眼力。”
冷飛說:“哪裡是我眼力好,分明是孟司官氣宇軒昂,讓人過目不忘。不介意的話,可否去我辦公室聊?你們不是正在搜樓嗎?正好我的辦公室還沒搜到,孟司官親自看過也可以放心了。”
孟川看到卷毛正在冷飛身後抓耳撓腮向他遞眼色,于是便應承說:“好,冷總先請,我馬上到。”
冷飛微微颔首轉身離開,步伐節奏有條不紊,看不出一絲公司被打攪到的煩心與慌亂。
孟川走出冷随辦公室,被卷毛拉到一邊。
“川哥,翡冷翠中控室的數據硬盤被人砸了,說是昨晚盯監控的員工喝多了打起來砸的,所以翡冷翠這一個月内的監控記錄全都沒了。”
“什麼?!”
“彪子查到的那輛廂式貨車,進入翡冷翠後的監控也沒有。據負責采購的人說,是給他們市場部換的桌椅闆凳,查過采購記錄和送貨記錄,倒是能對上。當天的司機我們還要跟供貨商那邊再核實。”
“幾個面試官那邊呢?有進展嗎?”
卷毛搖搖頭,滿腦袋羊毛卷都沒了精神:“都說沒印象。如果何顧問當天真的來過,那他們一定是串好了供,集體撒謊。”
一切都太幹淨了,幹淨到此地無銀三百兩,幹淨到安全司明知冷随有鬼,卻連可以把人帶走的證據都找不到。
“哦對了,剛剛維薩裡法醫在夢川酒吧給我打電話,說取完樣了,還問我咱們這邊有什麼困難沒。聽我說完後,維薩裡法醫說他那邊馬上抓緊處理,争取盡快給咱們提供實證。”
“知道了,剩下的房間抓緊搜完,我先去會會冷飛。”
-
孟川出了九層電梯,空無一人,安靜得如同與世隔絕。
穿過伊甸園般的室内園林,孟川輕車熟路來到冷飛辦公室門前。
門四敞大開着,冷飛負手立于玄關,正靜候他的到來。
見到孟川,冷飛頗有氣度一笑,做出“請”的姿勢,轉身帶孟川穿過會客廳和辦公區入了内室。
與寬敞開闊的會客廳和辦公區不同,冷飛的内室更像帶着小衛生間的卧室,空間不大,且陳設簡單——除了床,隻有一張普通書桌和一把椅子。
冷飛抽出椅子放在孟川身側,說:“孟司官,請坐。”然後自己在床沿坐下。
許是看出孟川在觀察這個無論面積還是裝修風格都與外面反差極大的小房間,冷飛解釋說:“無論現在公司發展成什麼樣,我依舊懷念我和妻子的小家。所以恢複了之前的擺設和布局。算是……給自己留的一點慰藉吧,正好平時加班累了,洗個澡休息一下也比較方便。”
“冷總,我想四處看看。”
冷飛笑說:“當然可以,配合安全司工作是公民義務,孟司官您請便。”
孟川走到沒有明窗的衛生間,他這種塊頭往裡一站,空間頓感逼仄。
不過淋浴房和洗手池使用過的痕迹很明顯,牙刷都還挂着水珠。昨晚冷飛應該的确住在這裡。
冷飛任由孟川獨自檢查,自己仍坐在床沿娓娓道來:“我父母早逝,冷随和我相依為命長大,作為哥哥,從小怕虧着他,凡事都依着他。唉,這反而養成了他驕縱跋扈的性格。”
“理解,血濃于水嘛,能把自己和弟弟同時拉扯大,冷總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孟川應和着,聲音回蕩在小小的衛生間,頗具立體感。
在冷飛看不到的角度,孟川摸了摸浴巾和面巾,都還潮乎乎的。
“哪有什麼了不起……剛才我弟弟那樣不配合,确實是他不對,我替他向您道歉,希望孟司官不要介意。”冷飛的聲音又從卧室方向傳來。
“好說,小冷總風頭正勁,走到哪裡都有人捧着。遇到我們安全司這麼粗野的,自然不習慣。”孟川邊說邊踱步回到書桌前,徑直坐在冷飛拉出來的椅子上。
書桌上擺放着一本《企業管理聖經》,書下壓着半掌厚的記事本,從側面常翻閱處的舊損來看,應該使用很久了。
挨着床頭的一邊還有個相框,不過照片向下倒扣在桌面。
看見孟川的視線落在相框上,冷飛伸手把它重新立起。
一名金發藍眼的年輕女性映入眼簾,虛化的背景像是金秋的某片銀杏林,寶石藍的毛衣與她的眸色相得益彰,在燦金背景中脫穎而出。
“這是我妻子,看着她的照片,我總會想起從前。有時為了專心看看書,隻好把照片先扣着了。”冷飛說着,溫柔的笑意漫上眼角。
照片上的女人氣質雍容,神情舒展似笑非笑。
孟川盯着她的臉,忽然,一種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