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緊盯着景三,神情冷峻,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良久,孟川問道:“既然丢車牌跟你沒關系,我剛進門的時候,一提車牌你急什麼?”
“我還以為你是那天來車主找來訛錢的呢,你這體型,這匪氣……”景三越說越冤枉。
孟川微微半仰着頭,觑着景三,銳利的眉眼高聳的鼻梁,确實侵略性極強。
半晌,孟川隻留下一句“不打擾你幹活了”,起身離開,回到了車上。
看到孟川上車,坐在副駕的武彪暫停了在電腦上敲敲點點。
“怎麼樣?”孟川問。
“川哥,時間太短,我隻查了近半個月的交易記錄,沒有黑色吉達車。而且院内院外的車我都查了一遍,跟店裡的交易記錄,還有店裡每個人的買賣和租賃車輛都能對得上。”
孟川歎了口氣,隔着擋風玻璃,盯着緊挨天來車停着的冷鍊車罵道:“停的什麼破地方,攝像頭都遮住了。”
“攝像頭裡看,那冷鍊車都停那兒好幾天了,天來車也沒其他空位置可停了啊。”
“人員呢?”
“查了,他們店裡加上景三總共六個人,昨天一直都在,監控中沒見他們誰離開。”
車内一片寂靜。
“川哥,昨晚跟蹤你那人,真的一點其他特征都看不出來嗎?”
“大晚上的,純黑加肥版T恤,還戴着帽子,眼睛都窩在帽沿陰影裡……錯身的瞬間還不到兩秒,能看出那人身高不到170和體型壯碩,已經是你川哥我閱人無數千錘百煉的優秀成果了。”
“那這些特征,跟這六個人都不挨着啊。”武彪看着對面的院子說道。
說話間,兩輛冷鍊車又開進了影子汽修的院子。
“喲,來了?不是要回老家嗎?怎麼還拉活兒呢?”
“别提了,給我把這泥點子沖沖吧,主顧看了又他媽該扣錢了。”
“得嘞!”
院子裡的對話遠遠傳來,孟川又看了看擋住攝像頭的那輛冷鍊車,一皺眉,問:“怎麼這麼多冷鍊車。”
“川哥,兩公裡外就是潤發生鮮市場,那可是全市的生鮮集散地,開過來也順路,冷鍊車多也不奇怪。”
孟川贊許道:“功課做得可以啊。”
武彪撓撓頭,不好意思一笑,又說:“之前不是查過譚二死亡當晚從科研路經過的車麼,科研路隻有一頭一尾兩個攝像頭,當時重點排查在兩個攝像頭之間停留時間異常的車。其他車都正常,幾分鐘就出來了,不具備抛屍時間。其中有一輛冷鍊車,耽誤了一個多小時,查到它的時候司機正在潤發生鮮拉貨呢,說是當晚下大雨,車抛錨了,好不容易修好才上路。後來确實也查到維修記錄和維修痕迹,而且那車隻拉熱帶水果還有鮮花,五處的同事查了好幾遍也沒驗出一滴血來。”
孟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忽然,武彪正正身,肅然說:“川哥,你以後還是随身帶槍吧,人家在暗處,你在明處,防不勝防啊。”
“幹這麼多年,還沒聽說誰敢這麼挑釁安全司二處的,我真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
武彪義憤填膺地說:“确實太嚣張了,誰聽到安全司的名頭不得掂量掂量,這回也太——”
孟川忽然瞳孔微縮,擡手示意武彪收聲。
“誰聽到安全司的名頭不得掂量掂量”,武彪這句話給孟川提了醒,景三身為殺人犯,在聽到安全司的時候都會有所顧忌,而且,剛進店還沒表明身份時,景三明顯不知道自己是安全司的人。
昨晚的跟蹤者雖然盡力遮住自己體貌特征,但是跟蹤技巧拙劣。如果是專業罪犯,且明知要跟的人是二處的,對方不可能不經過專業跟車訓練……會不會,那人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安全司的?
“彪子,你說昨晚那黑色吉達,換了車牌之後是下午4:17進入攝像頭視野,停在我車不遠處的?”
“嗯,時間太短,隻能用AI查車牌了,再之前的畫面隻能人工排查,還沒來得及做。”
下午4:17,自己的黑色大越野已經停在翡冷翠門口,可自己還在翡冷翠頂樓聽冷飛大談企業理念和他的藝術家亡妻。但是這個時間,何念已經結束面試回到車裡。
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孟川後背汗毛順着脊椎自上而下炸開——跟蹤者的目标,是何念!
孟川心髒狂跳,掏出手機調出何念的手機号碼,剛要撥出,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艾麗卡。
孟川拇指微顫,按下接通鍵。
艾麗卡焦急緊張的聲音傳來:“孟司官,何念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孟川不由得呼吸加重。
“何念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