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松是晚上回來的。
雨竹看見他,目光藏着探究。
下午剛被警告過,雨竹不敢多看,隻在心裡犯嘀咕。
這一走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紀貴妃讓他去幹了什麼。
紀婉玉其實也好奇。
李雲松來辰樂官已有半月,隻要出門一定會跟她說,今天倒是例外。
紀婉玉給了李雲松一個眼神,後者為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紀婉玉借口沐浴,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在門口守着,然後繞到後面,打開窗戶。
李雲松已經在等着了,手在窗台上一撐,起跳,順利進入屋内。
他轉身關窗戶,紀婉玉在他身後問他,“你今天下午去做什麼了?”
李雲松搭在窗戶上的手緊了緊,頓了會才說:“我去尋了我父親的部下,托他幫忙找你說的少年郎。”
他回過身,視線在紀婉玉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不遠處的柱子上,“線索太少了,要找到可能有些困難。”
紀婉玉張了張嘴,想問他尋的人是誰,可不可靠,會不會暴露他,但轉念一想,李雲松不是不謹慎的人,自己既然決定要與他合作,就要相信他。
于是接着他的話茬往下說:“沒關系,能幫忙已經很好了。”
如果真的找不到人也沒有太大關系了,因為她已經決定壓太子了。
她讓李雲松坐下,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李雲松聽完,“隻是這樣,九皇子怎麼辦?”
“不破不立。”
老皇帝已經對太子起了戒心,不惜親自給他按上罪名,就算他們能守住這個太子之位,也得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不如遂了老皇帝的心願,讓他放下戒心。
李雲松點了點頭。
紀婉玉看了他一眼,後者沒看她,而是主動說起自己還能用上的人,并貼心地說清楚了這些人能用到什麼樣的程度。
他在交底。
根據紀婉玉對李家的了解,他說的這些人幾乎是李家全部的,能用上的人了。
紀婉玉不由得看向他。
李雲松正拿着自己寫出來的名單,逐一進行講解。
搖曳的燭光撒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把他的表情藏得嚴實。
紀婉玉看不出來他的情緒,但總感覺他似乎不是很開心。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李雲松放低的說話聲。
紀婉玉原先隻是觀察他為什麼不開心,後來視線走偏,落在了他的臉上。
李家人長得都很好看,李雲松也不例外。
當初李家還在的時候,李家三兄弟不知迷了多少京城貴女的眼。
就連她娘,也曾問過她喜不喜歡他們。
紀婉玉不太記得當時自己怎麼答的了,總歸是不喜歡那一種,因為她娘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并真情實意地跟她說,在她看來,李家三兄弟是同齡人中最出色的了。
李大李二繼承父業,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官位是靠自己殺敵賺來的。
李雲松是李家唯一一個從文的,弱冠之年便中了狀元,滿腹經綸的少年郎,誰不喜歡。
紀婉玉答應和系統交易,不免也帶了一點私心。
她覺得,李雲松不該就這麼死了。
“你在聽我說話嗎?”
紀婉玉走神走久了,眼神卻沒有離開,她親眼看着李雲松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慢慢紅透了,欲言又止地擡眼看她,好一會才出聲尋問:“你在看什麼?”
俊秀年輕的臉爬滿紅暈,更加惹人注目。
紀婉玉本想挪開的視線停住了,不由得想到了上次李雲松在她面前的哭的樣子。
從小在軍中長大的她,聽多了那些漢子說的葷段子,也曾偷摸尋來那些書看。
曾經覺得沒什麼好瞧的東西,現在卻被猛地想起來了。
紀婉玉發覺自己的思緒越走越偏,還偏到了離譜的程度,下意識拍了拍自己的臉。
李雲松抿着唇,目光潋滟,像是含了一汪清泉,看得紀婉玉心跳漏了一拍,剛剛壓下去的畫面猝不及防湧了上來,把她沖得紅了臉。
頂着大紅臉的兩人對視一眼,又慌亂地挪開。
氣氛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紀婉玉在心裡暗罵老皇帝,肯定是他昨天用的香有問題,不然她怎麼會變得奇奇怪怪的。
李雲松大腿那塊的衣服都快被他揪成麻花了。
他不知道紀婉玉為什麼突然這麼看自己,害羞的同時湧起一股喜悅,把下午的酸澀沖刷了個幹淨。
“咳,你剛剛說到哪了?”
紀婉玉強行運功逼退臉上的熱意,佯裝鎮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