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松借小宮女的口把消息傳出去後,就回房間寫信,給紀婉玉找要找的少年郎。
沒幾個字的東西,他寫了半刻鐘,寫完還攥着死死不放手。
過了好一會,才松手攤平紙條,看着墨迹晾幹後慢慢消失的字,他扯了扯嘴角,眼底蒙上了一層陰郁。
呆坐了好半晌,他在床底的暗格拿出一個小匣子,和紙條一起揣進懷裡。
“松公公。”
“松公公,您這是要出去啊?”
成為紀婉玉身邊的紅人後,李雲松在小太監小宮女眼裡的地位直線上升。
李雲松嘴角噙着淡笑,一一點頭,看着十分溫和容易接近。
加上他長得俊俏,還當過狀元郎,很多小宮女都紅了臉,等李雲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内,她們才回過神,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紀婉玉聽見動靜,走到窗邊,卻發現自己要喊的人已經出去了。
李雲松去幹什麼?
她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但沒有多想,她不需要李雲松完全聽她的話,關鍵時刻配合她就夠了。
李雲松不在,她就讓人把雨竹叫過來。
自從被紀婉玉訓斥過後,雨竹再也沒有了往日休閑的樣子,就算沒事,也會時刻準備着。
紀婉玉一叫,她立馬就過去了。
過去之後發現李雲松不在,她還找了兩眼。
紀婉玉擡眼看她,“你在找什麼?”
雨竹低下頭,“奴婢看看茶水是不是冷了。”
紀婉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等雨竹越來越忐忑的時候,她才慢悠悠地開口:
“上次林貴人的事,本宮看在你伺候得還算盡心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若有下次......”
雨竹慌亂地跪下磕頭,“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紀婉玉扯了扯嘴角,“你最好是。”
這話說開,紀婉玉就不再刻意冷着雨竹,“備些禮,本宮要去皇後那一趟。”
“是。”
紀婉玉到皇後宮中的時候,她正坐在軟榻上看書,聽見宮人說紀貴妃來了,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把最近的事想了一遍,随後道:“把人請進來。”
見完禮,皇後讓紀婉玉在榻上坐下,“難得你有空過來尋本宮。”
“自己待着也沒趣。”紀婉玉不見外地開始吃桌上放着的葡萄,“您要是得了空,也可以喊我過來。”
皇後隻是笑了下,沒應承她這句話。
一個人待着,有時确實會無聊,但跟别的妃嫔一起聊着天,她更不喜歡。
這宮裡除了些性子單純的,就隻有紀婉玉能讓她放下一點戒心。
不過,這也不代表她要和紀婉玉走得近,畢竟這宮裡頭,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多了去了。
皇後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阿玉,你是琳珺的女兒,本宮和琳珺情同姐妹,有事你就直說吧。”
沒想到皇後先打起了感情牌,紀婉玉眸光微閃,“好吧,我過來其實是想問問九皇子的事。”
皇後擡眸,“哦?”
九皇子?
這事過去太多年,皇後甚至沒反應過來九皇子是誰。
紀婉玉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咳,我聽人說,冷宮裡有位九皇子,年紀不大。”
“是有這麼一位皇子,他生母觸怒了陛下,連着他也進了冷宮。”皇後不動神色地打量她,“你問他,是想......”
頓了頓,皇後皺起眉。
“我想養他。”紀婉玉垂了垂眸,有着一閃而過的悲哀,特地揚起的聲音裡,聽起來帶着活力,細聽全是死氣,“算是,給自己找個伴。”
皇後沉默了會,“你年紀尚輕......”
“娘娘。”紀婉玉喊住她,聲音又低了下去,“我爹娘年紀已經不小了。”
皇後沉默不語。
“他們為我籌謀了大半輩子,現在,也該輪到我了。”
“而且,您也知道,...年紀大了。”
老皇帝都快六十歲的人了,且大小病痛不斷,要再有一個孩子一點也不容易。
從紀婉玉的話裡想到了李家的悲劇,皇後本就微蹙的眉皺得更加厲害。
在後宮裡,有個孩子就像是多了塊免死金牌。
皇後不覺得紀婉玉這麼想有什麼錯,隻是,“這事,可不太容易。”
紀婉玉也知道難,上輩子她收養九皇子,還是老皇帝病倒後,在各項施壓下才成功的。
這會啥事沒有,老皇帝不可能讓她收養九皇子。
不過她的目的也不是這個。
心裡想着别的,面上紀婉玉卻是一片凄哀,“求娘娘幫我。”
紀婉玉見皇後不說話,從軟榻上下來,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求娘娘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