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宮女盯得怎麼樣了?"
紀婉玉說的小宮女是上次頂撞她,挨了雨竹一巴掌的那個。
說來也是稀奇,雨竹整日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卻是對這個小宮女好極了。
得知自己要來辰樂官當差,立刻差人把小宮女也弄了進來,為的就是能好好護着她。
這事比起盯着紀婉玉,可讓她積極多了。
要不是上次那個小宮女跳出來,紀婉玉還真發現不了。
“她背着雨竹收了林貴人的錢,現在隔一段時間就會往外給消息。”
小宮女是辰樂官的邊緣人物,除非出門,一般也進不了紀婉玉的身,她知道的東西都是些瑣碎的。
但有時候,瑣碎的信息彙集起來,也能讓人摔一個大跟頭。
李雲松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早就讓小匣子和小餘子盯住了人,确保她傳出去的東西是自己要她傳出去的。
紀婉玉有些好奇,“她都傳了些什麼?”
李雲松問:“你想讓她傳什麼?”
紀婉玉擡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啊。
“九皇子的事瞞不住,她肯定會捅開。老皇帝總共就這麼幾個孩子,被貶的貶,傷的傷,她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的。”
"不過,我有你已經顯眼了,再來一個九皇子反而得不償失,所以......"
李雲松聽明白了,替她說出未盡之意:“皇後。”
頓了頓,他道:“太子被囚于東宮,老皇帝正等一個廢他的由頭,如果皇後提出撫養九皇子,太子就翻不了身了。”
紀婉玉不置可否,隻道:“他現在要的不是翻身,而是,活着。”
李雲松抿了抿唇,原本不确定的想法終于落實,“所以,你是想讓九皇子......”
“對。”
李雲松想起上次見面的小孩,下意識皺了皺眉。
九皇子從小在冷宮長大,很多事情都不懂,就算現在開始學,也很難追上已經長成的太子。
想了想,李雲松很快明白,與其去幫深陷泥潭的太子翻身,不如找一個本就幹淨的上位,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再改也來得及。
“我明白了。”李雲松說,“我這就讓消息傳出去。”
“嗯。”紀婉玉點了點頭,“你再幫我找一個人。”
小孩的老師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隻能小心留意着,免得因為她提前幹預,讓小孩少了這麼一個好用的人才。
紀婉玉知道的信息不多,隻從小孩嘴裡套出來些許皮毛。
年紀不大,長得好看,知識淵博的少年郎。
聽完她提供的線索,李雲松本來亮着的眼神一寸寸黯了下去。
這找人的标準,聽起來像是在找心上人。
心髒裡像是住進了一隻蠶食血肉的螞蟻,一張口便讓他心跳驟停。
也是,李家已經沒了,他也不再是狀元郎,他現在有的東西太少,根本給不了她幸福。
李雲松垂下雙眸,壓住心裡翻湧的酸澀,“好。”
默了默,他啞着聲音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
紀婉玉還在想上輩子的事,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見他轉身便躺倒在軟榻上,開始思索上輩子的事。
上輩子她覺得自己好運,還沒開始推翻老皇帝呢,就當上了太後,還得了孝順的好大兒,現在想想,真是處處都不對勁。
當時皇後也沒死,怎麼太後的位置就輪上她了?
紀婉玉上輩子跟皇後的相處不多,翻了好一會才能犄角旮旯裡翻到皇後母子兩的結局。
皇後是沒死,但也快死了。
太子被廢後不久,太子的孩子不小心失足跌落河中溺死,太子妃心痛不已,自此一病不起,随後,太子被人下毒毒死,太子妃心情激蕩之下吐血而亡。
在宮中的皇後得知消息,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後便一直郁郁寡歡。
紀婉玉帶着紀娘去看過她一次,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最後,皇後沒再想着怎麼死了,而是托她建了間小祠堂,住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紀婉玉一邊輕敲着軟榻的扶手,一邊細細地尋摸上輩子的記憶。
這輩子很多事和上輩子不一樣了,但有些大事是不會變的。
就像李雲松給她的迷香,如果半月後的圍獵上她娘沒有給她,說明上輩子李雲松肯定和她的爹娘達成過什麼協議,九皇子能上位的事,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
李雲松一心想複仇,這次自己提前拉攏他,也算是給紀家添了一份助力。
不過謀反到底是一件大事,不論成功與否,都要提前做好打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