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玉想着怎麼讓自己爹娘全身而退的時候,林貴人也從宮人口中知道了上午趴在池塘邊的小崽子是誰。
林貴仁驚得站起身,“九皇子?”
她是聽人說過冷宮裡還有一位皇子,但她從未見陛下提起過,問其他妃嫔,她們也說不知道,現在親眼見着了人,她原本壓下去的心思一股腦冒了出來。
林貴人是選秀給選上來的,靠着年輕美貌得了皇帝寵愛,但這都是一時的,在宮裡,還是有個孩子傍身才是道理。
為此,她努力喝藥,也懷過兩個,可都小産了。
太醫說她是不易受孕的體質,就算有了,也很難留下來,那兩個從未見過面的孩子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林貴人的僥幸心理全沒了。
她想有個孩子,但宮裡的那些皇子公主都長大了,而且她位分不高,也搶不過别人。
突然出現的九皇子不一樣,他從小生活在冷宮,如果自己提出養他,那就是救了他,而且,如今的那些皇子都不成氣候,要是她把九皇子教了出來......說不定還能成為大雍最尊貴的女人!
林貴人越想眼睛越亮,恨不得現在就去冷宮把九皇子弄出來。
還是她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勸住了她,“主子,這事萬萬不能着急,宮裡沒孩子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叫她們知道了九皇子的事,定然要和您搶!”
林貴人火熱的心瞬間冷卻,“對,你說的有道理。”
她得循序漸進,慢慢來,最好是讓九皇子自己開口。
“這樣,從今天開始,你去冷宮,給那小崽子送些東西,給他說說出冷宮是多麼好的一件好事。”
“是。”
大宮女俯了俯身,轉身出去,讓人準備些糕點,提着滿滿當當的籃子悄悄地往冷宮去了。
與此同時,禦書房門前,小陶子抓耳撓腮地等着自己幹爹出來。
皇帝喜歡一個人待着,盛安時不時進去換下茶水,沒多長時間的事,小陶子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讓小桃跟他在一起了,正要想辦法把人從冷宮調出來呢,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要是讓陛下知道,說不準會将小桃杖斃!
小陶子隻要想想,心髒就揪着疼。
盛安一出來,就看見他一副急得上蹿下跳,又不敢表露出來的模樣,掃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他,盛安才松了口氣,沉着臉大步上前,把人拉到隐蔽處用力戳了戳腦門:
“你做什麼呢!在大殿門口這副摸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事是不是?”
盛安這輩子最關心的就小陶子一個人,小陶子是他好兄弟的親兒子,機緣巧合下進了宮,偏生家人又都不在了,盛安念着兄弟情,把人帶在身邊,小陶子争氣,硬生生撬動了他冷硬的心腸,兩人現在相處是比父子還像父子。
小陶子不怕他,卻對他有着孺慕,被戳了也隻是笑,“幹爹,我錯了。”
他認錯速度很快,但下次犯同樣錯誤的速度也很快。
盛安咬牙切齒,“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錯了!”
皇帝年紀大了,精氣神越來越不好,他這個大内總管的位置也不知道還能坐多久,到時候新皇登基,他就不一定護得住小陶子了。
盛安想着,下意識皺了下眉,盯着自己沒心眼的幹兒子,沒好氣地問:“急匆匆地找我,什麼事?”
小陶子臉色變了變,小聲把小桃的事給盛安說了。
他和小桃是在禦膳房認識的,當時他還沒成為盛安的幹兒子,兩人相互幫助,過了在宮裡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盛安把人接過來後也查了小桃,确認她沒有任何問題,才敢讓小陶子繼續接觸。
沒想到一個不留神竟惹出這種岔子,盛安臉色不太好看,心裡卻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就是要辦得圓滿有些麻煩。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跟小陶子說的。
小陶子見他臉色難看,心下頓時一咯噔,“幹爹,你也沒有辦法嗎?”
盛安冷哼一聲,“你想我有什麼辦法?”
小陶子快哭了,“幹爹,小桃是除了您之外,我最重要的人了,而且,我才剛和她表明心意......”
“幹爹,您快幫我想想辦法啊!隻要您把小桃救出來,我日後一定好好守值,再也不瞌睡了!”
盛安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擡手給了他倆腦瓜蹦,“你還敢提!還敢提!”
“幹爹,我錯了我錯了,不提了,再也不敢了!”
被摁着揍了一頓,盛安的臉色終于沒有那麼難看了,“行了,你回去吧,這事我會看着辦的。”
小陶子慫慫地問:“看着辦......是怎麼辦啊?”
盛安眼一橫,他立時閉嘴,“我不問了。”
盛安見狀,氣反而更不順了,深呼吸了兩次,才沉着聲音道:“現在你去冷宮,找小桃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記住,别給人發現了!”
“嗯嗯!”小陶子拔腿就跑。
盛安目送他離開,嘴角揚了揚,很快又被壓平。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得看看那個小桃,到底有沒有說實話!
盛安在原地站了會,伸手叫過來一名小太監,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連連點頭,轉身朝後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