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羅德的力量突然失控,源于他暴怒的情緒。
王後左娜大驚失色,她被風擠壓向後,單臂擋在頭前,試圖抵抗侵襲的力量:“陛下,請您冷靜!”
紮克斯距離更近,遭受猛烈沖擊,樣子更是狼狽。
他的額頭被掉落的燈飾割傷,鼻梁與下颌也出現傷痕,流出殷紅的血。可他無心去擦拭傷口,雙眼緊盯着前方,目光驚疑不定。
他清楚戈羅德的力量,雖不及殷王後,也處于血族頂尖。衆多大貴族直面沖擊也難全身而退。
可他看到了什麼?
那位走出黑塔的王子,被戈羅德抓住脖子,身處風暴中心竟能安然無恙?
他的侍女倒在地上,掙紮着想要爬起來,仍被風壓得直不起身。擡起頭時,眼球染上血色,嘴角冒出獠牙,随時将要狂化。
“陛下,您最好想清楚再動手。”岑青被扼住脖頸,仍不見絲毫畏懼,“殺了我,你的計劃會落空,未免得不償失。”
“哦?”
“我隻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這很合理。”岑青聲音輕柔,似蠱惑串連成咒語,“我母親留給我的一切,遠比我索取的更多。”
戈羅德盯着他,半晌後手指微松,室内的風也終于停了。
如岑青所言,不能殺了他,隻能滿足他。
雪域的巫妖喜怒無常,脾氣陰晴不定。結盟不成反招來敵人,絕非他所希望。
朱殷的遺産數額龐大,不誇張地說,她名下的土地超過大貴族總和。他可以讓出一些,絕不能是全部。
“我給你一座領。至于珠寶和金币,”他偏頭看向左娜,不顧對方驟然變色,獨斷道,“你母親的珠寶歸還半數。”
“感謝您的慷慨。”岑青語氣誇張,很難說是否是在嘲諷。
涉及到仆人和奴隸,同樣不是大問題。
戈羅德輕易松口。
至于騎士……
“我隻要黑騎士。”岑青提前開口,阻斷戈羅德推脫的可能,“他們隻忠于我的母親,與其流放在外,不如給我。也能為您解決一個隐患,難道不是嗎?”
戈羅德再三考量,權衡利弊,終于點了點頭。
“可以。”
見國王松口,紮克斯和左娜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左娜,歸還的珠寶全部要從她的宮殿搬走,她實在難以接受。
就在她滿心憤懑時,岑青的視線突然移過來。
森冷的目光充滿壓迫感,不祥的氣息襲來,令左娜脊背生寒。
“我母親的東西,你理應還回來。”
左娜心中一驚,下一刻黑光襲來,荊棘女仆出現在她身後。
冰涼的手壓住她的肩膀,帶刺的荊棘繞過她的脖頸,扯斷她佩戴的項鍊,強行摘下她頭上的金冠。
一聲鈍響,金冠落地,鑲嵌寶石的凹槽空空如也。斷裂的項鍊纏繞金冠邊緣,上面的寶石同被取走。
身後的黑暗消失,荊棘女仆回到岑青身側。
左娜掌心覆上脖頸,眼前一片赤紅。
濃密的長發淩亂散落,使她形象全無。襯托猙獰的表情,簡直像一個瘋子。
她從沒有這樣狼狽不堪!
“你放肆!”左娜怒不可遏,尖牙刺破牙床,聲音尖利無比。
無視左娜的叫嚣,岑青翻過掌心,幾顆紅寶石懸浮跳躍,仿佛生機勃勃的火焰。
龍血石,家族傳承的至寶。
母親留給他,卻被戈羅德無恥霸占,又賞賜給他的情人,如今的王後。
真是令人不齒。
岑青收起寶石,沒有給左娜半個眼神。他甚至沒有向國王告辭,直接腳跟一轉,帶着女仆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是表情陰沉的國王,目光晦澀的外交大臣,以及披頭散發、被強行攔住的王後左娜。
“哥哥,他在羞辱我!”
“你既然挑釁他,就該預期到各種可能。收斂些,别再自找麻煩。”
“你……”
“行了!”
強行制止左娜,紮克斯看向戈羅德。
國王的變化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以免被國王遷怒,導緻計劃功虧一篑。
甚者,淪為父子相争的炮灰。
城堡的震動突如其來,驚動巡邏的騎士。守衛們快速集結,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内,靠近緊閉的宴會廳。
城内貴族察覺異常,接到王宮中遞出的消息,大量馬車駛出府邸,從四面八方聚向金岩堡。
車輪滾滾穿街過巷,帶起一陣風,引發城民好奇。
臨街的房屋傳出聲響,陸續有窗戶被推開,不同的面孔出現在窗後,無一例外看向疾馳的馬車。
“發生了什麼?”
“是王宮?”
“這些日子總不太平。”
血族的房屋都有尖頂,屋檐下垂挂冰棱,煙囪在屋頂立起。
恰逢日落時分,煙囪中冒出黑煙。
煙氣持續上升,絲絲縷縷随風飄散,追逐馬車行動軌迹,一同湧向王宮。
丞相巴希爾率先抵達,其後是财政大臣、軍事大臣和内政大臣,以及多名國王信任的貴族成員。
他們在城堡前下車,腳步匆匆登上台階。
途中沒有遇見守衛,衆人心下生疑,腳步不停穿過走廊。來到宴會大廳外,終于發現聚集的騎士。
“怎麼回事?”
“裡面發生了什麼?”
“陛下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