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段石出來後,整個人變得很緊張。最奇怪的是,他的緊張中竟然有一些興奮。我假裝再次去衛生間上廁所。我心裡還在思索着李段石那份興奮的原因,沒想到,一進衛生間,我看到了讓我更奇怪的事。馬桶搋子很明顯被用過了,李段石看見了髒衣簍,看見了那件血字衛衣,但我之前從衛生間出去時,那幾個血字并沒有那麼平整明顯地露在外面,髒衣簍也沒有那麼靠近馬桶。”
安涼說到這裡,全身的汗毛都有些要立起來的感覺:“我覺得,李段石是在故意讓我看見那件衛衣。”
這番話說完後,大家都沉默了。
“有意思。”楚雄總結,“家裡有孩子自殘,連小猴想讓李段石看見,怕我們看見。李段石看見了有些開心,還迫不及待地給我們看。對了,有一件事小涼可能不知道,李段石在通完馬桶後,就改變了主意,和我們商量,明天就開始換牆紙。不過,緊跟着就發生了趙力誣陷小暴這件事,看連小猴現在對咱們的态度,估計她不會同意。”
安涼确實不知道這件事,當時她正在衛生間裡假裝拉肚子:“李段石進入衛生間,就發生了一件事——他看到了帶血的衛衣,難道就因為這個,他改變了主意,想把我們留下來?”
楚雄點頭:“這件帶血衛衣很關鍵。你們說,那是趙力還是李可的衣服。”
楚暴猜測:“應該是趙力的吧,要真是李可的,李段石怎麼還能那麼興奮?而且,連小猴應該不會給李可洗衣服。”
“衛衣是誰的,我們或許可以去問問一樓的老太太,她沒準會有印象。”安月素說,“還有,關于血字是誰僞造的,我們可以去菜市場調查一下。最便宜的家禽是雞,殺一隻雞要一百多塊錢,按照李段石家的經濟情況,他們應該不會舍得買雞自己殺然後取血。所以,我們明天調查一下附近賣家禽的店,看看有沒有最近兩天來要血的?”
楚雄當即點頭:“沒問題,走訪調查的事就交給我吧。”
安月素拍了下手:“好了好了,現在咱們來捋一下所有的線索。第一,在飯桌上,李段石聽到連小猴誇他對趙力好的話題時,會感到心虛害怕,所以我們曾經懷疑李段石很可能私下欺負趙力,當時連小猴的表情譏諷,說明她也知道丈夫在欺負兒子,隻是因為經濟依賴不得不隐忍。但這裡出現了一個疑點,依照連小猴今天維護趙力的表現,如果她真的知道李段石欺負趙力,不太可能隻是表情譏諷。”
楚暴狠狠點頭:“沒錯沒錯,剛才連小猴以為李段石欺負趙力的時候,那架勢,感覺下一秒就要跳上去啃了他。”
安涼思忖道:“可能當時連小猴隻是察覺到了李段石有這個心思,但覺得他有賊心沒賊膽。”
安月素接着總結線索:“第二,趙力一直霸淩欺負李可,李段石想要維持家庭和諧一直讓她忍耐。李可身上有傷,有可能是趙力霸淩造成的。第三,也就是剛才讨論的那件僞造的血字衛衣。目前就這些,你們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安涼:“我覺得還有第四點。”
安月素示意她接着說。
“連小猴和李段石剛開始一聽到換牆紙要花費幾天時間,都連忙推脫,說明他們兩個都知道家裡這幾天要發生什麼大事,不想有外人在場,他們二人應該在共同謀劃一場陰謀。隻不過,李段石在看到那件血字衛衣後,突然改變了主意,讓我們參與旁觀了。”
“兇手不出意外就是連小猴或者李段石。”楚雄思索,“如果幾天後的兇案真是一場已經計劃好的陰謀,李段石能讓我們旁觀,說明他不是兇手。”
“我覺得說明不了。”安涼道,“有可能李段石就是兇手,他突然讓我們旁觀,很可能是他發現了一件能讓他擺脫嫌疑的轉機,他想讓我們為他作證。這個轉機就是——他發現受害者有自殘的行為。能自殘,自殺也更理所當然。他很可能想殺死受害人後,再僞造成自殺假象。”
楚雄點頭:“你說的這種也有可能,如果他是兇手,受害人應該就是趙力,李段石總不能殺自己的女兒吧。”
楚暴則慢悠悠地搖頭:“天真的爸爸啊,你不知道,就是有一種男人,為了二婚家庭能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子。”
安月素最後道:“這樣吧,下午,我和楚雄走訪調查,小涼小暴,你們兩個就在家裡,如果看到他們家裡人都出來了,你們就想辦法偷溜進他家裡看看。”
安月素和楚雄簡單地吃完中午飯,就出門來到小區旁邊的麻将館。
他們站在門口,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安月素小聲問:“你會打?”
楚雄難為情:“不會。”
“咱倆都不會,怎麼辦?”
楚雄泰然自若地往裡走:“沒事兒老婆,這玩意兒學着學着就會了。”
三個小時後,夫妻倆喪眉耷眼地走出來。
麻将館老闆笑嘻嘻地攔住他們:“你們第一次來,我給你們照個相吧。”
他一手拿着相機,說着指了指兩人旁邊的照片牆。
“所有人第一次來,我們都會給照相的,留作紀念,挂在這裡。”
楚雄下意識往那面照片牆上看。
說來也巧,就那麼一眼,他一下就看到了連小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