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管家躬身,畢恭畢敬:"二娘請問,奴定知無不言。"
“你與王友才可相熟?”
“友才自小長在莊子裡,奴是看着他長大的。”
“案發時,你為何會經過我的院子?”
隋管家面露尴尬:“二娘久未歸家,奴本想去問問二娘,院子裡是否有短缺,盡快補齊,哪能想會撞到這事。”
謝汐樓挑眉:“那在此之前呢?你在哪?可有人證明?”
“奴就在自己的房間裡,獨自一人。”
這回答合理卻難以排除他的嫌疑,謝汐樓記在心中,繼續往下問:“你可知他與何人有仇?”
“友才是王嬷嬷的親孫子,這莊子裡有誰敢開罪他?更何況他本性不壞,為人處事頗為圓滑,雖不是人人都喜歡,也不至于恨他到殺了他。”隋管家停頓了下,又補了一句,“不過他若在外面惹了什麼仇家,奴就不知道了。”
“莊子外面?我記得王友才很少離開莊子。”
“二娘久未在别院住,自是不知曉。莊子每個月需要派人去趟城中主宅,送些新鮮瓜果的同時,也要将這一個月的賬本交給夫人。幾個月前,王友才接了這活計,自那以後,他便時常出莊子,有時兩三天才會回來。我們都猜測,他這是到了年紀,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借着出莊子的機會,偷偷和人家幽會。”
隋管家突然想起了什麼,表情誇張起來:“對了,前些日子,他剛去了趟主宅!約莫是四天前吧……對,是九月初三。那日他正午前從莊子出發,初四返回。說來也奇怪,往常他總要耽擱上兩三天,這次卻極為爽快,次日便返回了。”
九月初三,這正是謝汐樓在後院假山中撞到王友才的那日。她細細回憶,那日王友才衣冠不整,面有慌張,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脂粉香。當時她未往深處想,此刻有了新的懷疑。
難道王友才的相好的,是謝家主宅中人?
“他尋常去主宅,會到後宅去嗎?”
隋管家搖頭:“尋常并不會,送瓜果,送賬本,都是在外院進行。但這次有些不同,王嬷嬷喜好廬山雲霧,夫人新得了些,特意讓友才去她那兒取茶,約莫也想順便打聽打聽王嬷嬷的近況。”
謝汐樓想了想,似乎沒有更多的問題,正準備放隋管家離開,他卻突然開口道:“對了,小的還聽過一事,隻是不知真假,還需往王爺王妃判斷。”
“說。”謝汐樓言簡意赅。
“謝夫人有個婢女叫紅蓮,曾有人瞧見過二人走在一起,舉止親昵。王有才與紅蓮是什麼關系奴不好揣測,但若友才在主宅中與誰相熟,奴覺得,這紅蓮最有可能。”
謝汐樓眯起眼,盯着隋管家:“紅蓮?你與紅蓮熟嗎?”
“奴與紅蓮不熟,但與紅蓮的兄長熟。紅蓮的兄長也在莊子中幹活,曾因聽到其他人講紅蓮和王友才的閑話而大發雷霆。他一直想讓妹妹嫁給三郎,他好能從謝家撈些好處,若為此事殺了王友才,倒也算合理。”
“紅蓮的兄長現在在何處?”
“王友才死後便不見了蹤影,奴也不知他去了哪裡。”
……
謝紅蓮和哥哥謝白楊是謝家家生子,父母都是謝家主宅的仆役,兩個孩子自幼跟着謝家大娘和謝家三郎長大。
謝家大娘出嫁後,并未将紅蓮帶去夫家,撥去了謝夫人的院子中。而哥哥白楊,不知因何緣故,在幾年前被送去了莊子,再沒回謝三郎身邊伺候。
從隋管家那兒得了謝白楊的消息後,陸回和謝西樓徑直去了謝白楊的屋子。
莊子裡仆役少房子多,幾乎每個人都有一間小屋子。或許顧念着謝白楊的身份,分給他的住處格外大些。
謝汐樓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目光掃過床榻上的骨牌,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捏起桌上擱的幾個骰子:“這謝白楊是個賭徒啊。”
陸回掀起桌上茶壺蓋,壺中無水,隻有幾根茶葉梗幹在壺壁。他的手指撫過一旁桌面,沾了一層灰,嫌棄道:“有些日子沒回來了。”
一旁堂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屬下這就派人去賭坊裡找,定将他捉拿歸案。”
謝汐樓面色凝重,總感覺這事兒有些蹊跷,卻又不知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陸回看着她的模樣,安慰道:“等人找回來,自然水落石出,莫要着急。”
謝汐樓歎了口氣:“走吧,去找紅蓮問問情況,希望她能提供些有用的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