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就考慮一下,牧監夫人可是誠心十足。或者找個機會,你們單獨碰面聊聊,也是可以的。”見林氏已經開始猶豫,猜想着事情已經有了幾層的幾率,官媒便起來俯身在林氏耳邊,幾番嘀咕之下,便悄悄商定了見面的事情。
林氏這個人,對庶子女本來就是一萬個不上心。表面上的考慮考慮不過是假意,背面和闫達不沾邊地提了一下,便偷偷去和牧監夫人見面。與四小姐不過匆匆一眼,再加上牧監夫人幾番談話下來,婚事的事情就被遞到了闫老太太那邊。
看來二嬸娘還是答應了,這效率,未免真的太快了點。淩挽馥不經意地瞧了瞧窗外,今天天氣陰沉沉的,眼看着要下下雨了。這樣的天氣最适合就是躲在房裡,看看話本。可惜,今天怕是不能了。
“你們瞧這事怎麼樣?”今日十分湊巧,不僅闫楚禛夫妻倆在,就連三老爺闫遷也在。老太太便想問問他們的意見。
三老爺是個典型的軍人性格,沉默寡言,悶葫蘆一個。換防在家的這段日子,除了來南松園請安,平日最多的是要麼手持兵書,要麼在園中練劍。闫楚禛曾帶着淩挽馥過去拜訪過幾次,叔侄兩人偶爾還是會有接磋。闫楚禛會武這件事淩挽馥是知道的,隻是親眼所見,感受還是有所不一樣。比起常年征戰的三老爺,闫楚禛是絕不遜色的。這樣的男人,文能為相,武能為将,不管是手執是筆還是武器,都是俊朗潇灑,總能有一番獨屬于他的氣魄,有着站立于高處,鎮守一方的能耐。這樣的人,隻要他願意,終結會站在他應有的那個位置之上,受人仰仗。淩挽馥不懂劍術,唯有抱着欣賞美的角度去觀賞。
“現在就談婚事,是不是早了些?”闫楚禛開口說道。
“阿祥年紀上是小了點,佩娥和阿達夫妻倆過了目。你們一邊是哥哥嫂嫂,一邊是叔叔的,也說說。”事實上,闫老太太都覺得這門親事是有點倉促,但是作為祖母,她當然也是喜歡孫子能早日成親。是以她才想多聽聽他人的看法。
“兒女親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和二哥、二嫂都覺得合适,便好。我長期在邊塞,京中之事,所知甚少,恐無法給什麼意見。”
“我就知道你這個悶瓜給不了什麼,挽馥你來瞧瞧,你眼光好。”
淩挽馥在闫楚禛的點頭示意之下,起身接過了庚帖。生辰八字是牧監夫人找人算過的,必然是絕配。淩挽馥佯裝看了看,便笑着道:“此番看來,是甚為合适。我瞧祖母你也是滿意的,不如改天我們找個由頭,叫上幾家相熟的夫人小姐過來一聚,讓牧監夫人和四小姐也過來。這樣你也可以瞧上幾眼,說不定還可以讓四小姐和阿祥安排個機會碰碰面。”
能讓兩個孩子在婚事定下來前見見面,當然是好事。淩挽馥的想法讓老太太覺得妥當。隻是一旁的林氏,聽聞,臉色則越發難看。林氏心中十分清楚,一旦讓老太太或者其他人見到了四小姐,這門親事恐怕就無法成了。
“老太太,你要為二少爺做主,決不能應了這門親事,萬萬不可啊。”衆人在商談着如何宴請之事,便聽到了外面一陣吵雜聲,還沒來得及等傳喚,花姨娘便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直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嫡母為庶子謀取親事,乃是常事,花姨娘這行為着實怪異。老太太不解地望着花姨娘,讓桂嫂扶起她。但是花姨娘這回死都不肯起來,跪在地上哭訴着:“老太太,這個四小姐不能娶,牧監的四小姐,先天不足。娶了會誤了二少爺的。老太太,妾身低微,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二少爺不行,二少爺是你的孫子,你不能看着他掉在火坑裡。老太太,你要為他做主。”
“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這是南松園,你要是撒野就回你的廂房,不要在此擾了老太太清淨。來人,花姨娘瘋了,趕緊把她拖回去。”
“我不走,老太太,哪怕你在此打死了我,我也不走。這門親事絕對不能答應。那個四小姐是個污了名聲的癡傻兒,這是個火坑。”
此言一出,如石墜入湖心,掀起了波浪陣陣。除了林氏,還有就是闫楚禛夫妻二人知曉這背後之事。其餘在座之人都不得不被花姨娘的話感到震驚。再牽連起議親之事的種種,不管日後的真相是否和花姨娘所言,林氏在此中的種種,難免不讓人心生疑。
一時之惡,可謂之無心之失,一而再,再而三,明知後果還要繼續為之,那便是不知悔改。不知悔改之人,能欺騙自己,隐瞞他人,懲一時之快。隻是天地悠悠,總有那麼一絲的疏漏在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