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聖朝拜，個人根據功績的大小，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嘉獎。六皇子霄元玊被封為端王，擇地建府。闫遷被封為威遠将軍，而闫楚禛則被提為中書侍郎。盡管目前來說未被提為中書令，但是隻要熟知朝政的人都知道，自上一任中書令歸老還鄉後，中書令一職因沒有合适的人選一直都是懸空。因此在如今的中書省，身為副官的中書侍郎已經成為了實際的長官。

在大戰中得到提升的官員們都成為了朝廷中的新捧對象，各官員都會尋着各種理由宴請。闫楚禛找着各種理由推脫了一部分，可還是有不少沒辦法推辭。剛從中書省出來的闫楚禛就被同僚拉去喝酒。酒過三巡，闫楚禛便以不勝酒力為由退了出來，随意地在街頭上走着。今夜是十五集會，剛入夜，白日的炎熱還未曾消散，夜市的小攤們已經紛紛架起了家當，吆喝聲起，準備開始夜市的營生。

“淩小姐，這麼巧。”诶想到閑逛居然可以碰到同樣出來逛集市的淩挽馥。

“闫大人。”整個京城這麼大，淩挽馥是如何都想不明白，她不過市想出來逛集市，都會碰上闫楚禛。

“今日難得見到淩小姐，不知小姐是否能賞臉和闫某吃頓飯。”

“吃飯？我想不用……”和上次一樣，沒等淩挽馥反應，闫楚禛便拉着她到了上回的那個小酒館，且點上了好幾樣小菜。

“小姐，這？”四月跟着跑到了小酒館，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上回的經驗，淩挽馥好像是見怪不怪了，朝着四月揮揮手，“你去逛吧，大概半個時辰後在集市門口等我。”

“原本是想履行諾言，和小姐對弈一局，今日看來是時間不足了。”闫楚禛也遣退了阿立，僅兩人圍坐在簡陋的桌椅之上。沒了仆人，闫楚禛很自然地為兩人布碗筷，倒茶。

“闫大人對此處真的情有獨鐘。”茶杯更被溫洗過，杯中的茶色并不弄，一看便可知道是茶葉店裡面最便宜的碎茶葉泡出來的，喝在口中于淩挽馥而言等同白開水。闫家雖然如今沒有當日闫閣老在時那麼風光，可也不至于會讓闫家大少爺淪落在此處喝茶吃飯的地步。

“那淩小姐覺得呢？”

“用的是最差的陶土做成的碗碟，茶水幾乎無味道，這些小菜頂多市家常小菜，實在難登大雅，來往的客人大多都是一些做苦力活的。闫大人貪圖此處的，估計就是安靜二字吧。”

“差不多，我們平日裡一個跟簡單的消遣，對此處的人來說，可能就是天價。可即使如此，他們都能很快活地活着。看着他們，有時就會自己活得市多麼的多餘。”

“人各有命，闫大人何必如此。不是所有人生下來都要如農夫般日出而落的簡單，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大人你們一樣，在朝堂之上雄辯。每個人的角色都不一樣，是沒辦法彼此替換的。我們要做的不過是扮演好自身角色罷了。”

“淩小姐果然市通透之人。”

“大人過獎了，一時的煙霧，我相信是對大人你起不了作用的，大人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闫楚禛笑而不語，夾起碗中的包子放入嘴裡。但淩挽馥知道，有些話他已經是明白的了。那日在茶樓尚未細看，如今他就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比起半年前的出征，闫楚禛似乎廋了不少，西北的風沙似乎沒有對這副皮囊造成很大的傷害，但淩挽馥知道，在那雙看不到底的深邃中，有些被禁锢已久的東西在一點點被揭開束縛。

“這是我在西北發現的小物件，贈予小姐，請小姐不要嫌棄。”這是一個玉做的扇墜，用料是西北常見，不算昂貴的玉石，精巧的工匠卻把它雕刻成一個更加小的折扇，可自由打開。淩挽馥平日裡喜歡配扇，但不是一般的女子所喜歡的團扇，而是女式小折扇，當日大軍回朝途中，闫楚禛偶然得見此物，第一眼便覺得它和淩挽馥相配。

淩挽馥手捧着小扇墜，做工着實精巧，樣式不是京城能輕易得到的，實在難以讓人拒絕，稍微一盤算，淩挽馥掏出銀子，笑道：“既然我收了大人的禮物，那麼這頓飯就算我請大人的。倘若大人想吃好的，也可以，來鳳宜閣，我可以給大人你打個折。”

“淩小姐處，可是花酒，恐怕未來的夫人不會喜歡。”

闫楚禛未婚，這些話應該是沒有确切的目标才對。可就如那日在茶樓上一樣，盡管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淩挽馥總感覺這些話市意有所指的，而且所指向的目标讓她無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