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把鎖擰開前我心一直砰砰狂跳,不住的往四周巡視,一邊捏着他的衣角一邊小聲催促他。
“别急,還在找鎖扣。”
他聲音很穩,手更穩,顯得心虛的我更不像個好東西,我真的很擔心大半夜偷開鎖被人發現扭送派出所,畢竟這大小算個入刑法的罪名,除去刨人祖墳刨自己祖墳這兩項罪名,我還沒怎麼違法犯罪過,我心理素質沒那麼強。
好在不等我先把自己折磨死,木安就順利捅開鎖眼,卸下門鎖,向我比個“ok”。
木安丢掉用我一字夾掰直做成的簡易撬鈎,輕輕推開鐵門,吱呀的轉門聲在深夜格外刺耳,我心髒頓時猛地一縮緊,耳朵一刻不停捕捉着身邊的動靜,手腳在晚風中漸漸冰涼一片。
“你還沒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開鎖?”
進到前院,我内心安定不少,也有閑心問他問題了,木安向我晃晃手裡松動的挂鎖:“早學會了,以前家裡總用這種鎖把零食櫃鎖起來,你想吃就會鼓動我偷偷去撬鎖,你忘了?”
我撇開頭:“看不出來小小的我還挺壞。”
“知道就好。”
但我忽然想到,相似的裝潢、相似的規格、一樣的鎖具,這是不是更能證明——房子的主人正是我們想象中的那個人?
入戶門用的是正常門鎖,不是靠一根發卡就能捅開的,但還好技術來不及更新換代,用的是那種老式旋轉把手,這破鎖一張銀行卡能開一棟樓。
木安顯然也知道這個原理,他讓我退後,掏出張建行的卡,從門縫裡小心翼翼插進去。
确定進到合适的深度後,他開始滑動銀行卡尋找鎖舌,修長的手指夾住卡片,讓卡在縫隙中不斷的遊移,來确定鎖舌的位置。
沒過多久,隻聽咔哒一聲傳來,如樹枝的折斷聲響在寂靜的小院,木安跟我對視一眼,我心裡知道這波有戲,忍不住小聲給他加着油。
用卡片撬動鎖舌,開門就變得易如反掌,木安迅速擰開大門,拉着我閃進去把門關上。
剛一進門我就被久不打掃的灰塵嗆得直咳嗽,木安伸手在牆壁按下燈光開關,但連按幾次都沒有反應,估計是長久不住人斷電了。
沒辦法我們隻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入戶先是一條可以換鞋的玄關,再往裡走是客廳,左邊是主卧和次卧,右邊是兩個朝向不同的小房間,陽台在客廳盡頭,跟我們家的布局可以說分毫不差。
因為是早有預料的事,我們家并沒有特别詫異,隻是看着這猶如隔世般的家,落着一層厚厚的灰塵,我心中泛起一陣陣奇異的傷感,像一捧冒着酸氣的苦水,從内裡蒸騰滲入。
看得出來這個家的布置風格都在努力按照我記憶力家的原本模樣靠近,但在一些細節方面還是無法做到完全複刻,家電軟裝是配齊全的,甚至在電視機櫃上方的牆面上,都貼着和家裡如出一轍的紅色福字。
紅紙早已被年歲褪去原本的色彩,紅色顔料染進牆壁,沿着邊緣滋生出一圈暗紅的紋路,這紋路向上生長,細小的分叉伸長向四面八方,盛開着這些年無人到訪的寂寥。
我撫摸着滿是塵埃的沙發,這曾是我們一家人待過最多的地方,我們一起看電視、一塊拼積木,看時間輾轉在桌椅闆凳的挪動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