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麼,你的好師弟回宗門替你辦事去了,難不成你還想繼續追上去?”
安若素随手甩了甩手中攥住的半截布料,那縷布飄向池歸後頸,斷裂處一針一線精準縫回原先的衣領。
待到最後一根線頭壓平,池歸靈體猛地下沉,他手指下意識向内一握,掌心溫暖結實的觸感證實了神魂歸位的事實。
“剛才是師尊接管了我的身體?師尊究竟想做什麼?”
池歸警惕心拉滿,抽出一根随身攜帶的羽箭,握箭柄的手青筋暴起,尖銳帶倒鈎的箭尖直指安若素喉嚨。
坐以待斃不是池歸的性子,安若素行事太過詭谲,池歸不願再次落入受制于人的境地。
“隻是讓你師弟稍微吃癟就那麼着急?”
安若素食指輕輕抵上箭尖,僅一抵便震得池歸虎口發麻,指骨酥麻險些握不住箭。
“我是你師尊,你的所有本事都是我教的,唯有這箭術例外。想要在這窄小的艙室内舉弩射箭,威力弱不說還難以施展,池歸,你拿什麼跟我鬥?”
池歸折斷修長箭柄,隻留一手可握的餘地。斷箭頃刻成了靈巧的小刀,招招朝着安若素要害進攻。
“艙室窄小,我的箭術施展不開,師尊那些通天本事照樣施展不開。今天這事您不給一個說法是揭不過去的。”
池歸近戰身手不錯,隻是平時慣用弩箭,極少有人近得了他的身,是故用的少了些。
安若素對有人膽敢和他拼正面這事頗為新鮮,當即熄了靈力,以掌作刃,饒有興緻同池歸打了起來。
二人具是實打實上了幾分真本事。安若素擡手間的強勁刃風剛把池歸甩到牆壁,下一刻池歸便舉刀暴起以刁鑽角度刺向安若素前胸,倒鈎驚險擦布料刮過,緊接着池歸于半空中腰身靈活一側,堪堪躲過安若素橫切追擊。
艙壁上木闆被打鬥餘波震得咔咔響,縱使艙室再隔音也藏不住這些動靜。簾外一位船夫想勸他們停手,猶猶豫豫斟酌了好一會兒該如何開口,卻聽屋内聲響突然停了。
“這飛舟可耐不住我們這麼打,再打下去你我恐怕得被趕下船,休戰吧。”
安若素擒住池歸雙手,如吃飯喝水般輕易抽出了池歸的靈體。
他操控池歸的身體回到座位,像擺弄玩偶般擺出一個乖順聽話的姿勢才滿意停下。
“地階靈草,一株難求,與修為低者分食同一株可占用對方軀殼。還記得你吃過的半串葡萄嗎?另一半被我吃了。”
“放心,我給你吃的是上乘地階靈草,不會傷害到你的靈魂。”
安若素控制“池歸”擡頭露出一個明媚笑容,二者同時開口喟歎:“地階靈草的滋味真是不錯。”
同樣是回味地階靈草,安若素心情大好,池歸可就遭老罪了。
想到葡萄吃進肚的下場,池歸隻覺肚子裡翻江倒海,飄在半空中幹嘔不斷。
作為靈體他當然什麼都吐不出來,一想到那麼好吃的葡萄居然隐藏着那麼歹毒的功效他就後悔到想把胃扣出來。
安若素先前給他撐過不少場子,以至于他差點忘了這人刻在骨子裡的惡趣味。
“……把那麼珍貴的東西用在我身上,師尊不覺得浪費嗎?據我所知,師尊并沒有多喜歡我吧?”
池歸忍住不适,耐着性子與安若素周旋,餘光掃而過系統界面的好感度進度,0.49%依舊□□如初。
“浪費?不,隻要我高興,一株地階靈草算不上什麼。”
仿佛感應到池歸的視線,0.49%好感度忽然動了。數字先是跳到1%,接着一路爬升來到了穩定的5%,算是徹底斷絕了池歸放棄攻略的念頭。
池歸皺眉思索的模樣極大取悅了安若素,他不知從何處取出發帶、梳子,朝“池歸”招了招手:“過來,替我束發。”
“池歸”便乖乖來到他身後,接過梳子發帶,溫馴地替他梳那一頭如瀑白發。
修長的五指握住烏木梳在白發間穿梭的視覺效果極強,想要用發帶束起馬尾少不了掌心接觸,纖纖發絲盡數攏入虎口,細微的發茬輕撓掌心最脆弱的肌膚,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那似癢非癢的觸感。
眼不見心不煩。
池歸轉身不再看自己身體沒出息地為安若素梳頭發。
回憶安若素所作所為,池歸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表現得越屈辱,安若素這瘋子眼底的興味就越濃,像是操控他的軀體隻是為了觀察他的反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