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照常點進倆人聊天框約上線打遊戲，池歸意外發現自己居然被女神拉黑了。

他摸不着頭腦，再登遊戲賬号，發現女神連遊戲好友都給自己删了，他嘗試着再次加她，卻發現她把号賣了，新号主對她一無所知，問遍所有曾經的共同好友也找不到線索。

真奇怪，一個陪伴他整個青春的家夥突然人間蒸發了。

池歸百思不得其解，翻來覆去回憶細節突然想起女神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于是他決定以此為線索尋找真相，第二天就報名了腦機bug維修基礎培訓。

時至今日，池歸修了幾百個bug，依舊找不到女神的一點蹤迹。

曾經那點隐秘的情愫随着時間流逝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成了一種執念，此刻正寄托在他消滅bug所使用的工具上。

每當他任務完成收槍下線，心中總不自覺地默想：師傅，徒弟用你最擅長的武器又消滅了bug，你會看到吧。

……

思緒回籠，池歸雙手合攏比劃出射擊姿勢，炯炯有神目視前方，語氣堅定：

“玩《金屬危城》那三年，我和她曾參加過端遊向腦遊轉型測試，實打實的真槍法就是那時她教會我的。”

“我相信，隻要她還在玩遊戲，隻要看到我持槍射擊的動作，一定會再次認出我！”

關于槍的故事，曲慈早已聽池歸提起過無數次，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不同于往常的麻木，這次他垂眸沉思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擡眼定定看向池歸：“你很想找到她一問究竟？”

“對。”

“即使知道結果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也願意試試？”

“沒錯。”

“那好，眼下有一個機會，不知你願不願意冒險。今早我接到JT公司發布的任務，它要我們管理員推薦一批優秀員工參與新項目維修選拔。”

“JT公司？《金屬危城》也是它推出的！”池歸一下就明白了曲慈的意思。

“嗯，你剛退遊戲不知道，自從早上JT發布任務後，整個行業都在熱切讨論，每個管理員手裡的舉薦名額從原先的五個瞬間縮減到了一個。”

池歸盯着曲慈伸出的食指，心中蓦地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為什麼？”

“因為任務報酬提到了1億。”

曲慈絲毫不覺自己報出了一個多麼恐怖的天文數字，風輕雲淡繼續介紹：

“該項目的真實度與自由度創造了腦機遊戲阈值新巅峰，可以說是跨時代之作，正式上線後必會引起整個遊戲行業甚至是整個虛拟現實産業動蕩。出于成本考慮，JT決定優中選優派一人完成全部任務。”

“如此龐大的項目經選拔後隻允許一人進入維修，說是萬裡挑一也不為過，其難度和變故遠超常人想象。如果成功入選，你未來可能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完成這次任務，若是任務失敗，極有可能分文不賺。”

“好好考慮，去還是不去。”

曲慈這番話把利害關系全解釋清楚了。

池歸清楚明白自己要是想通過修bug找人，必定不能錯過這次機會。JT信息庫或許能找到當初那名用戶的ip，他大可借修bug的機會與内部人員扯上關系請對方幫他查一查，就算任務結束仍沒有女神的線索，一個億的報酬也足夠他下半輩子吃喝不愁廣撒網找人了。

至于任務失敗的後果嘛……池歸心知肚明卻不打算細想。

如果修完JT百年一遇的大項目，用盡金錢、人脈都找不到那個人，他差不多可以确定自己此生與女神無緣了。

唉，緣分，這玩意玄之又玄，莫名其妙相遇又莫名其妙走散……但不去争取怎麼知道到底有沒有呢？争取了也許不一定有，但不争取可就真的沒有了。

想到這，池歸精神一振，抓住曲慈伸出的那根食指誠懇道：“曲慈……不，慈哥，我去！今晚咱倆吃頓飯吧，我請客！”

“叫……叫什麼慈哥，我比你小一歲半呢。”

像是早就知道池歸的答案，曲慈冷靜自持的臉上露出一絲羞赧，輕咳幾聲，恢複鎮定後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不勞你破費，晚上一塊去員工食堂吃一頓就好。你要是真想謝我，就答應我一件事吧，具體細節我還沒想好，以後再細說。”

聽到這話，池歸知道自己的舉薦名額穩了，他笑着應下曲慈的要求，執意請客吃了頓大餐，美名其曰餞行酒。

盤盤好菜冒着熱氣，服務員款款送上兩杯裹着鋼絲絨的高腳杯，血紅酒夜舒緩流進杯内，打火機“咔嚓”一聲點燃鋼絲絨。

細密的火星仿佛有了生命，吞噬鋼絲絨，吞噬杯壁，焚燒，跳躍，熄滅……最終化為一盤灰燼。

“菜上齊了嗎？”

“怎麼可能！咱們龍國人吃飯做事最是講究，以燒焦的灰作結尾也太不吉利。别急，還有最後一道菜，有了它，整頓飯才算完整。”

此刻樂呵呵等菜的池歸還不知道，自己即将作為壓軸菜，為一場鴻門宴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