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陸為霜親完，便緊緊注視着他。他的雙眼有些發紅，視線一直在沈行雪的唇上流連。

腦中那個聲音哈哈笑道：看吧！他是不是沒躲！他是不是沒有拒絕你？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說明他不喜歡你呀！

喜歡他？

沈行雪腰上一緊，看着陸為霜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再到脖頸。然後又俯首過來。沈行雪雙手驟然握緊了。

陸為霜腦中那聲音道：對！就是這樣！而且，就算他拒絕了你又怎麼樣？你大不了就跟他道歉，實在不行還能以死謝罪啊！

“死……死！”

陸為霜迷離的眼神忽然瞪大了，他看着沈行雪一臉僵硬，猶如五雷轟頂般的模樣。沈行雪沒等來他的靠近，道：“死，什麼死？”

下一刻，陸為霜猛地将他從懷中推開。

沈行雪毫無防備，被推得往後踉跄幾步，道：“陸為霜？！”

陸為霜擡手重重在自己腦袋上敲了敲，像是要自己保持清醒。口中喃喃道：“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腦中那個聲音道：死？你難道還怕死嗎？就算死了，能夠在死前得到他，難道不值得嗎？這難道不是你活着的意義嗎？

陸為霜怒吼道：“你給我閉嘴！”

沈行雪一驚，道：“陸為霜，你在跟誰說話？不管是誰，你都不要聽它的！陸為霜！”

陸為霜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頭，一面往後退。他腦中時而充斥着沈行雪的聲音，似遠似近。時而回到五百年前，看着沈行雪義無反顧沖向祟神涅天的那一幕。靈核爆炸後，是刺眼的白光。白光消散後，所有人都知道沈長老與祟神涅天同歸于盡，魂飛魄散了。

時而是那天，他緊張而忐忑地去找沈行雪同路的情形。沈行雪冷着臉，卻又無不厭惡地對他說：“我早已經跟你說清楚，為何你還要來苦苦糾纏？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才能徹底躲開你？”

“死，不能死。”陸為霜喃喃道。他的目光在地上逡巡，視線忽然被一道白光晃了一下。是方才他推開沈行雪時，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行雪劍。

沈行雪還沒反應過來，隻見陸為霜飛快的撿起地上的行雪劍。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心底彌漫，沈行雪一瞬間遍體生寒。道：“不要！”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陸為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行雪劍，刺穿了自己的胸口。沈行雪呼吸驟停。

然而緊接着，陸為霜将劍抽出，竟跌跌撞撞轉身便逃走了。

“陸為霜！”

沈行雪立刻回神，便要追上前去。正在這時，周圍的霧變得濃稠，向他所在的方位擠壓過來，陸為霜的身影很快就被濃霧吞沒，不見了蹤影。

一個聲音從霧中響起，似女非女，似男非男。四面八方，無處不在。那聲音道：“你想救他嗎？我可以告訴你，應該怎樣救他？”

沈行雪怒道：“妖孽！若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将你碎屍萬段！”

那聲音笑道：“真是不識好人心。不過我不同你計較。我告訴你，我是魅妖，他中了我的魅障，隻要你将衣裳脫去，解去他的魅障，他自然就好了。”

說完，像是覺得十分好笑，那聲音的笑聲從霧中不斷回蕩出來。

沈行雪咬咬牙，将被陸為霜擲在地上的行雪劍撿起。雪亮的劍身沾染了陸為霜鮮紅的血，沈行雪不得不用力将劍握住，才能使自己的手不至于發抖。

他道：“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他的障先解！”

不知是不是忌憚他手中的劍，那妖怪的笑聲驟然止住了，就連周圍的白霧都隐隐有退散之意。

行雪劍沾染過主人的血後，似乎更為強大了。雖然它如今和主人已經許久不曾聯系，但此刻卻分外激動，劍身震顫，鮮血漸漸融入了劍身，消失不見。隐隐似有劍鳴在低嘯。

沈行雪掃視一圈，朝着白霧聚集退去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