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霜冷聲道:“你跟我去有什麼用?不過是平添麻煩。”
沈行雪心知他隻是怕自己受到傷害,道:“你現在法力不受控,我至少有行雪劍。而且,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是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的。”
陸為霜無可奈何,他說服不了沈行雪。看着沈行雪堅定的神情焦躁半晌,拂袖道:“我回去拿個東西。”
說完,便轉身匆匆走了。
沈行雪來不及反應,生怕陸為霜趁機溜走。等他追上去,内殿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任他如何拍打喊叫都打不開。沈行雪不由得擔憂起來,不會真的一個人走了吧?
陸為霜回到内殿,卻從後院徑直去了魔宮的閣樓,閣樓中放置有各種雜物。找了良久,他終于在頂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一塊萬年玄冰。
手中握着玄冰,陸為霜低頭看了看自己。之後他将衣服解開,找了根衣帶将玄冰懸在了腹下。感受須臾,這才穿戴好走出閣樓。
當沈行雪思索着要不要用行雪劍強行闖進内殿時,門終于被打開了。
陸為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走吧。”
沈行雪松了口氣,道:“好。”
雖說現在幾乎天南地北的修士都在趕往極北之地,境況十分危險。但也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兩人喬裝打扮了一番,走進了人間的城鎮。
為了不打草驚蛇,陸為霜那輛魔駕勢必不能用。行雪劍也無法拿來禦劍,否則必會引人察覺。兩人隻能跟随在許多落後的、由于修為低而無法禦劍的修士中間,慢慢趕往極北之地。
陸為霜給姬酆去了信,言明自己已經在來的路上,讓他在極北之地隐匿身形,有任何情況,立即來禀。
夕陽如火,兩人落腳的城鎮名為問情鎮。不少去極北之地的修士都在此落腳,街上人來人往,異常熱鬧。
沈行雪不由得有種恍惚之感,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他還是蒼瀾山的長老,陸為霜隻是他的徒弟,兩人時不時便下山來除祟的時光。他看向陸為霜,忽而心髒一跳,陸為霜竟也在看他。見沈行雪看過來,陸為霜一怔,匆忙移開視線。他清了清嗓子,喉結滾動,道:“前面有家客棧,師尊,我們就去那歇一晚吧。”
“好。”
陸為霜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路過一家花樓,裡頭飄來濃郁的脂粉香氣,陸為霜停住了腳步。待沈行雪走上前來,陸為霜看向了他。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都有點尴尬。沈行雪隻好催促他,道:“快走吧。”
陸為霜觀沈行雪神色有異,心中對自己的表現甚為滿意。如果他在路上時不時表現出自己就是個滿腦子污濁之物的變态,也許沈行雪就會受不了他,而離開吧。思及此,陸為霜心中酸澀。如果不是他因一己私欲導緻法力不受控,沈行雪又何需這樣擔憂他?又何需跟他在路上這樣受苦?
說起來,若不是那些修士來找麻煩,也不至于如此。待有一日他身體恢複,他第一個就要去踏平修界,讓那些雜碎不敢再犯。
兩人喬裝過後,都帶着鬥笠,這時,沈行雪頭上的鬥笠被人揭開了。一隻豐腴卻十分漂亮的手拿着他的鬥笠,見他摘下鬥笠後的面容,呆了一呆,随後笑道:“哎呦,好個清秀美貌的郎君呀,要不要來我們這鐘萃樓坐坐呀?”
說着,她便伸手去抱沈行雪的手臂,想要将他扯進樓去。
沈行雪完全沒有防備,他是死得多活得多,但也沒遇見過這種事啊。一時之間分外尴尬,不住拒絕道:“不了不了,我還有事,就不去坐了。”
女郎不依不饒道:“哎呀,有什麼事比春宵一刻更重要?你放心,我們這,上至溫婉豔麗,下至俊俏魁梧,有男有女,你要什麼有什麼!”
兩人在門外拉扯,引得不少人都在圍觀,就連裡面的都在起哄。女郎道:“哎呦,你不要害羞嘛!”
沈行雪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拼命往後退,道:“不用不用真不用,我沒錢的!”
女郎将手帕往他身上一丢,媚眼如波,道:“沒錢沒關系,我們免費接待您。”
沈行雪覺得這不是想接待他,這是想他進去接待。正焦灼時,一道怒吼從旁傳來,道:“給我放開他!”
下一瞬,他的手終于被解救了出來,陸為霜緊緊握着他的手腕,狠狠将那女郎推開。女郎差點被推得跌倒在地,轉頭怒目而視,正要呵斥時,看清推她的人,不由得又呆了呆。一臉怒容轉瞬換成了笑容,道:“哎呦,這位爺别生氣,咱們也免費接待您不就是了嘛。”
陸為霜臉色黑得可怕,道:“滾,别來碰他!”他又擡頭掃了一圈,道:“誰再看他,我就把他眼珠子給挖出來!”
說完,将鬥笠從女郎手中一把搶回來,給沈行雪重新帶好,拉着他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