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霜另一隻手緊緊握成拳，若非他非要在這勞什子花樓外停留，沈行雪也不會被人糾纏！都怪他！他知道，他不該反應這麼大的。但他控制不住！他現在感覺他整個人都要炸開一般。他不敢想，他隻要一想象到沈行雪和其他人，他就想殺人。

就這樣一路走進客棧，陸為霜拍了一錠銀子在桌上，道：“開兩間房。”

掌櫃的在桌後道：“實在不好意思，今天來的人太多了，隻剩下一間客房了。不過正好是間雙房，有兩張床，兩位客官，怎麼樣？”

陸為霜道：“一間？！”

不行，他絕對不能跟沈行雪住一間，道：“那我去别處。”

掌櫃的道：“你去别處也沒了，鎮上本來就沒幾家客棧，其它的也都住滿了。我這可是鎮裡最好的客棧了。再說，兩張床也不礙事啊。你們同為男子，就算睡一張床也沒事吧。”

陸為霜看了沈行雪一眼，道：“不行！你看看有沒有其它房間。不然你讓别人下來，我拿錢買，多少都行。”

掌櫃的面露難色，道：“這……”

沈行雪把桌上的那錠銀子推過去，道：“沒事，就一間，我們住了。”

掌櫃的笑道：“好嘞。來客官來，我親自帶你們上去。”

天色已晚，房中燭火通明。隻剩下兩人。

沈行雪擡頭看着他，陸為霜雙拳緊握，一顆心狂跳不已。他方才反應那樣大，師尊會不會已經察覺到什麼了？他還說出那樣的話。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哪怕現在重來一回，他還是會那樣做！他恨不得将那花樓夷為平地，再埋進地裡三千尺，生生世世都别再出來！

可是現在，沈行雪察覺到了。會怎樣做？立即離開他？這倒是他本就希望的。隻盼……那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沈行雪那樣厭惡他的感情，如果知道隔了五百年，即便自己身死，他都念念不忘，會感到多麼的惡心？會不會覺得有他的世間都令人覺得厭憎？再……再……

陸為霜閉上眼，等待着一個決判。他可以不再見沈行雪，也可以讓這世間不再有他。隻期望那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沈行雪能感覺到陸為霜身體緊繃，臉上依稀還帶着怒容。心中歎了口氣，深呼吸一口氣，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陸為霜眼睫顫了顫，道：“嗯。”

沈行雪看着他，心想，豁出去了。道：“其實，我也有點不舉。”

“……”

陸為霜睜開眼。沈行雪不由得面色有些不自然，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和誰在一起過？”

沈行雪拍了拍他的肩，道：“我這個，是天生的毛病。也是治不好的。不過，習慣了就好了。也沒什麼的。隻要沒斷手斷腳，沒其它病其它災的，不是就很好了嗎？”

陸為霜沒什麼反應。沈行雪又再接再厲道：“雖說沒什麼可比較的。但你想想，至少你以前還有過舉的時候，體驗過那是什麼感覺。我呢，我從來都不知道。是吧。”

陸為霜點了點頭。

沈行雪道：“所以放寬心，這沒什麼的。你再想想那種事情，其實隻是一時歡愉而已。又能讓自己得到什麼呢？也許過後，隻是無盡的空虛。而這世上，其實有很多東西，比之令人更加滿足。也許，這才是我們真正應該追尋的東西，你說呢？”

陸為霜點了點頭。

沈行雪見他似乎平靜了點，最後道：“嗯，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天色不早了，睡吧。”

陸為霜點點頭，轉身去睡了。

兩張床之間用屏風隔開，看着陸為霜背對着自己躺上了床，沈行雪這才回到屏風後面。坐在床上，臉上溫度不禁有些升高。不過陸為霜有所好轉，也不枉費他這一番“自嘲”了。

之前在鐘萃樓門外，陸為霜見他被人攔住，生那麼大的氣，想是回想起自己想卻不能，故而心生怨憤吧。沈行雪在床上思來想去，雖說這法子令他有些覺得尴尬，但越想越覺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