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把武器赫然對準了安喻,安喻長槍拖地,威然而立。此時此刻,屬于大家貴族子弟的貴氣威嚴,顯露無疑。
天橫貴胄,不外如是。
不等他們出手,一道強勁的罡氣從安喻後方鋪面而來,将最前方二排的人及他們武器直接擊飛幾米之遠,重傷倒地,無法動彈。
衆人心下一凜,不敢輕易挪動。邊祁一身黑色勁裝,和安喻的服裝花紋左右相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在他二人旁邊,是緊随其後的左刀右劍的關青青以及神色悲天憫人的少林寺佛子。
四人并肩而立,與武林數以百計的武林高手在安家莊一片廢墟面前對峙而立,風吹蕭瑟,寂靜無聲。
“安喻,此事本與你無關,隻要你肯交出這個魔頭,我等武林人士必不會與你為難。”慈眉善目、發髭盡白的昆侖派掌門在斟酌了一下語言後開口。
“少廢話,來吧。”安喻右腳往前一步,槍身擡起,橫亘于前。
“安少主,你何必如此執迷不悟呢?”崆峒派掌門扼腕歎息,安喻現下在他眼中就是個走入歧途的大好青年,隻是可惜被魔頭迷惑,失了心智。
他修為高深,品性高潔,無奈被奸人所害,所幸洗白了冤屈,本前途一片光明,隻是如今非要跟這魔頭站在一起:“安少主,回頭是岸啊。”
安喻冷笑,眉目間盡是冷淡:“朱掌門,安喻不明,想請教您幾件事。”
崆峒派掌門眼神微愣,沒料到安喻竟然會和他搭話,不由得回答:“安少主請問。”
“朱掌門,自我步入武林開始,‘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峨眉派掌門也就是我的母親王染,弑父殺子,滅我安家滿門,你們可曾懷疑過她,可曾相信過我。不,你們不曾,你們想不到一個柔弱正義的女子會如此惡毒,所以你們相信她一面之詞。”
“‘君子之風、俠肝義膽’的武當派掌門秦訴欺辱婦女,淩虐妻子,你們可曾知曉,可曾處置過他。你們不曾,因為你們想不到一個風光霁月的翩翩君子竟會如此惡毒。”
“‘剛正不阿、大義凜然’的武林盟主,勾結朝廷,意欲颠覆武林,你們可曾追查,可曾想過合力剿滅于他。你們不曾,因為你們畏懼于他的實力,你們屈居于他之下已久,不敢反抗。”
“可是,你們敢污蔑她。”安喻手指指向關青青。
“你們敢追剿他。”手指流連到邊祁身上。
“你們敢圍剿我安家莊。”最終停留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因為你們隻願意相信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你們相信表面,不肯用自己的眼睛看人。”
“因為你們慣會持強淩弱、欺淩弱小。”
“今日站在你們面前的魔教教主屈居一隅之地,從未踏足中原,不曾殘殺過一人。可是你們非要将他除之後快。”
“不外乎你們的偏見,不外乎柿子專挑軟的捏。”
“是的,今日我們三人是勢單力薄,但是隻要這把槍還在我手中,你們誰也别想欺辱他一分。”安喻語氣铿锵,字字一針見血,直刺人心。
“你!”崆峒派掌門氣結,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明顯是被氣得不清,卻又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站在他身後的邊祁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砰砰跳動的厲害,這番情景,仿佛在某個時刻曾親身經曆過,那個人也如此堅定地站在他面前,相信他,維護他,讓他傾心相許,非他不可。
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這麼把安喻抱在自己的懷裡,将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與他融為一體。或者就這樣溫柔地抱着他,親吻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臉頰,他的鼻子,他的鎖骨,他的每一寸肌膚。
将自己與他就此連成一體,那樣的場景,一定美妙動人極了。
看他嘤咛低吟,看他婉轉承歡,随着自己一起蕩舟浮海,共赴人生極樂。
他愛這個人,跨越時空,超越生死。
邊祁的腦子裡一面是怦然心動的純情,一面是欲生欲死的情海翻湧,眼前哪裡還容得下其他人,隻留下安喻的身影,刻入骨髓。
“安喻,還和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們說什麼廢話,他們就是下定決心以多欺少、以衆淩寡,我們說再多也沒有用。”關青青上前一步,擋開邊祁灼熱的視線,與安喻并肩而立。
過去的慕容婉兒、今日的安喻,他們悲天憫人,與每一個共情,讓她如何不欽佩、如何不敬仰。
這個小蘿蔔頭!
陡然被擠在後面的邊祁目光沉沉,怎麼老是夾在他和安喻之間。偏偏安喻待她又極為特别,讓他嫉妒的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