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黑沉沉一片,稀薄的月光吝啬地灑在月神像面上。
葉靜姝歎息一聲,一步步靠近月維安,在他警惕的眼神中,一把将他抱起來。
剛化掉的血液帶着些酥酥麻麻的癢意,讓他不敢妄動,任由葉靜姝将他放于神像下方,頭部朝神像,腿腳向殿門。
“我不懂你們月氏人的信仰,也不知道月神的秉性。”葉靜姝聲音很輕,還帶着些許苦惱,“但神明,隻要不是邪神,想必都會希望祂的子民們和美、健康、快樂。”
月維安身體僵直着,看不到葉靜姝的神情,以他的角度,隻能看到月神慈愛垂目的面頰。
“我不知道月神對祂的祭司擁有的一些特殊癖好是什麼看法。”一隻微涼的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擡頭,避無可避地撞上月神的眼睛,“但是我不喜歡毫無節制,故意揮霍自己生命的人。”
月神像可能立得并不筆直,最起碼在這時,月維安仰望着那張石頭砌成的臉,有一種它即将要倒塌,要無情地砸在他身上的窒息感。
那個場面短短片刻在他心中播放了無數遍,這麼巨大的石像,也許會将他徹底砸到月神身邊,可沒了神像的神,真的還存在麼?
那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越來越濃,耳邊是葉靜姝清晰有條理的聲音,月維安眼前莫名有些模糊,影影綽綽間,即将要砸到他身上的月神像竟逐步歸位,那張慈愛、溫和的臉逐漸扭曲變幻,變得更加昳麗、冷靜,變成一副完全不同的樣子。
“......祭司大人明明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又何必獻祭自己?”
葉靜姝的聲音一陣陣回響在大殿中,卻沒有激起腳下人的任何反應。
她抿了下唇,委屈道:“系統,他為什麼不理我?”
“不知道,可能是嫌丢人。”
“我丢人還是他丢人?”
系統不說話了。
葉靜姝蹲下身子,撐着臉看着他渙散的瞳孔,輕輕合上了他的眼:“罷了,不想清醒的話,再睡一會也無妨。”
一點濕潤沾染上她的小指,輕柔得仿若錯覺。
與此同時,月維安的呼吸驟然急促,喉結如同退潮的海浪,滾動着,顫抖着,連帶着那月光般的長發都似引誘般來回跳躍。
太誘惑了,葉靜姝想。
當聖潔與情|欲粘連在一起,誰能忍住不去挑逗那根脆弱的絲線?葉靜姝不能,她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的欲望。
于是她俯身,輕輕含住了那顆輕顫着的喉結。
身下的腰肢突然痙攣起來,月光從神像上移下來,像系統書卷中的舞台燈光,打在他白瓷般的胸口。
這一束光像是為他輸送了某種力量,月維安突然翻身,用力攥住她的手,單膝跪地将葉靜姝摁在冰冷的地面之上。銀發如某種細密的絲線,将兩人的咽喉連接在一起。
月維安靜靜看着她,淺藍色眸子中仿佛燃起點點星光,葉靜姝卻先将視線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還好她纏得夠緊,要不然現在又得血灑神殿了。
經過這麼一場折騰,月維安本就殘破的衣袍已經亂七八糟,聖潔的面龐此時也印着點點绯色,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鼻尖卻是曼陀羅的香氣。
月維安撇開視線避過葉靜姝的臉龐,面上欲望和虔誠來回變幻,直到葉靜姝擡手勾住他的脖頸,将他徹底扯下神壇,同時進入極樂。
天邊泛起些微金光時,葉靜姝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摸到比以往更加豐滿的嘴唇時,苦惱地蹙起眉頭。
月維安靠在神像的底座旁,一向柔順的銀發翹起幾個邊邊。注意到葉靜姝的動作,他抿唇看她,是很明顯的欲言又止。
葉靜姝歪頭笑了一下,蹲在月維安身邊,“大祭司之後還想見到我嗎?”
沒有猶豫,月維安很快點了頭。
“那,下個月去匠坊分發糧食好不好?”
月維安猛地擡起頭,近乎銳利地射向她。
葉靜姝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印上那雙已經非常熟悉的唇,輕聲道:“那裡是我的地盤,與别人無關。你不想來我的地方看看麼?”
月維安沉默片刻,嗓音嘶啞:“我會去。”
“大祭司可真好。”葉靜姝圈過他的脖頸,與他額頭相抵,“那我就等着大祭司大駕光臨了。”
再走出宮殿,葉靜姝神清氣爽,輕而易舉繞過守衛的視線走到她暫時擱置馬匹的地方時,這裡僅留下一個被割斷的馬鞍。
葉靜姝:“......”月神聖廟都不安全了嗎?!
“活該。”系統嗤笑一聲,語調陰陽怪氣,“說不定人家隻以為這是月神給他的賞賜。”
“你好紮心。”葉靜姝嘟囔了一句,正要返回聖廟,麻煩月維安再派人将她送回去,誰知剛轉身正對上一道高大健碩的身影。
葉靜姝腳步一頓,瞳孔猛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