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剛頂風走了幾步,小孩前面的一顆樹忽然朝小女孩的方向歪了歪,露出細細碎碎的樹根。
小孩正抵着頭,看不到前方的場景,好安離那還有幾丈的距離,嗓子喊破天了小孩也沒聽見。眼看樹就要倒下來,好安趕緊沖了過去。其他五人反應迅速,趕緊跟上。
就在樹枝即将砸中的瞬間,其中一位壯漢飛身而起,一把拉住小孩的衣服把他狠狠往後拽了一把,順勢往後滾了幾圈。
刹那間,樹根拔地而起,樹冠擦着二人的胳膊轟然倒地,濺起一片泥水。
小孩吓得澀澀發抖,死死拽住壯漢的衣服不敢松手。
不松手就不松手吧,壯漢抱着小孩從泥水裡爬起。衆人沒有時間安慰,接到二人後繼續頂風狂風朝荒廟裡前行。
廟裡空蕩蕩的,但不算破。牆上漏風的地方都堵起來了,甚至還有個破門和幾個稻草編的小玩具。應該是以前有人在這避過雨。
合上木門,風雨聲明顯小了很多,小孩好像也緩過勁來松開壯漢的衣服。
“你受傷沒?”好安連忙看向趙叔,就是剛剛沖出去救人的漢子。
趙叔扭了扭胳膊,道:“隻擦破了點皮,其他沒事。”
“這天氣破皮要重視。”好安立刻從挎包裡拿出提前備好的幹淨的涼白開和傷藥遞了過去。
趙叔笑道:“沒事,就一點點。”
“不行!”好安态度堅決,必須上藥。
正常情況下擦破皮都要注意的,更何況在這台風天。積水和淤泥又多,傷口越容易接觸到污染物引發感染。
趙叔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萬萬不能出事。
今天也怪自己太心急,應該再等一等,大不了就少去一個地方,大夥的安全才是頂頂重要的。
好安看着趙叔塗完藥這才放心。
“你呢,受傷了嗎?”好安擰了擰濕漉漉的衣服,轉身看向坐在一邊的小孩。
小孩忽然叉腰站了起來,叽裡咕噜的說了老長一段。
不僅好安一句都沒聽懂,其他四人也沒聽懂,五道懵懵地目光齊刷刷轉向劉猛。
“别看我,我也聽不懂啊!”劉猛擺了擺雙手。
好安:“你不是進村和他們說話了嗎?”
“是啊,但是和我說話的人都會講官話。”劉猛解釋道:“我隻會樾州的方言,不會岷州的。”
小孩“哎”了一聲,這句大夥都懂了。
是在歎氣,好像還挺無奈的。
然後,小孩轉身朝石像後走去,沒一會他扔了一堆幹稻草出來了。
“取暖?”
“是烘衣服……”
五個漢子礙于好安還在這兒,好安礙于這兒有五個漢子,大家都不方便脫衣服,最多脫掉外面的長衫,然後離火堆遠遠的。
隻有小孩,利落的扒掉短衫光溜着上半身,用木頭挑着架在火堆旁。
誰不羨慕呢。
————
“村長,我家阿獅不見了!”阿獅爹娘頂着狂風來到村長家。
他們一直在甘蔗地裡綁竹竿,回來後家裡找便了也沒發現兒子的身影。
村長:“是不是在誰家玩呢?”
“不是,都問過了,沒有人看到阿獅。”阿獅他娘說着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這孩子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村長皺眉,連忙起身穿上鞋子,招呼家裡的大人道:“趕緊去找啊!”
外面狂風肆虐,三兩個大人一組,穿着蓑衣,腰間用手腕粗的麻繩相互綁着。
“阿獅——阿獅——”
村子附近能找的都找了,一根毛都沒找到。
“他不會去南邊玩了吧。”
“今天風好大,南邊還有這麼多樹……”
“沒事,阿獅從小就機靈,這麼大風說不定在哪裡躲着呢。”阿獅他爹說道:“現在風大雨也大外面也不安全。還是先回家吧,等風小點再……”
“我不。”阿獅他娘一口拒絕:“我就阿獅這麼一個兒子。要回你回去,我今天必須找到他。”
說着,阿獅他娘就要解身上的繩子。
“去去去。”阿獅他爹連忙按住媳婦的手,讓其他人都回去,自己拉着他娘朝南邊走去。
天灰蒙蒙的,雨還一直不停,這種天氣最适合睡覺了。
衆人坐在角落裡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頭。
隻有趴在草堆上的小孩精神抖擻。忽然,他“唰”一下跳了起來,猛地打開荒廟的破門。風、雨灌入,把剛燒完的草木灰吹得滿屋子都是,堪比灰毛大雪。
好安别說睡覺了,都不敢呼吸了,眼淚鼻涕全被嗆出來了。
和風雨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大人的身影,好安鼻涕眼淚還沒來得及擦,一頓男女混合雙打在滿天草木灰中隆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