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玉睜開眼時，入眼全然是完全陌生的環境，迷茫的情緒蔓延開來，他望着前方，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後脖頸還帶着疼，那種感覺就好像那個位置被人重擊過一般。

“嗯……”

齊玉動了一下，盯着頂上的床帳思緒飄遠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玉努力回想着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和陸雲一同去木匠家裡拿他訂做的東西，回來的路上突然冒出來一夥人直接襲向他們。

然後……在記憶的最後，是陸雲變了臉，拼着挨了幾刀要向他這邊沖過來，他後頸一痛，最後失去了意識。

“陸雲……”齊玉掙紮着起身，他還記得泛着銀光的刀刃落下來時，陸雲幾乎來不及抵擋，被狠狠地砍在了背上。

是因為他……

他打不過那些人，腳還不好，連躲都躲不開，陸雲是想要過來救他才會被傷的。

他又錯了。

他現在感覺好像沒事，那陸雲呢？鋒利的長刀在腦子裡閃着，明晃晃的，想着就讓人心慌。

齊玉心裡慌的要命，人又慌又急，掙紮起身間一個錯手，人向前撲去。

在“咚—”的一聲中重重砸到了地上。

齊玉扒拉着一邊的桌子想要快點兒起身，反而太慌忙了更容易出錯，不但沒起來到，反而把桌子上的茶盞給帶了下來，摔成了碎片。

“齊玉？”并不陌生的聲音響起，一雙鹿皮靴子在他眼前站立。

齊玉擡頭，看見正皺着眉看着他的齊碩。

“二皇兄？”

為什麼二皇兄會在這裡？

不過下一刻齊玉就來不及想這事兒了，他一把抓住齊碩的手：“二皇兄，救陸雲，好多人，陸雲受傷了……”

他話說的急，次序颠倒，配上那煞白的臉，看着好不可憐。

齊碩看着人就是這種感覺。

齊玉生得乖，齊碩知道這件事。

齊玉生得白淨，微圓的眼睛無害，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兩個小窩窩。

小時候齊玉的嬷嬷愛給他穿大紅大紫的鮮豔衣服，脖子上再挂個銀項圈，坐在那兒乖乖的，瞧着跟個年畫娃娃似的。

可惜，若不是天子厭棄，胞兄不喜，外家冷漠疏離，說不定齊玉還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再怎麼算說不定也得是個韋家那小少爺的樣子。

一個蠢貨而已。

齊碩想着齊玉以往的表現，心底冷笑一聲。

他看着齊玉這副慌慌張張的模樣，嘴裡颠來複去地求他去救他那個侍衛，嘴角下撇。

“哦，你說你那個侍衛啊……”

他看着齊玉望着他的眼神，嘴角一翹，惡劣地笑道：“死咯，真可惜，流了那麼多血，那麼深的傷口，活着也是受罪。”

死了......齊碩的一句話傳進齊玉耳中，像是一道雷一般砸進了齊玉心裡。

齊碩好像還說着什麼，話語傳進耳中失了真，在耳鳴的“嗡嗡”聲中隻有斷斷續續的話語被聽了進去。

齊碩繪聲繪色地描繪着陸雲凄慘的死狀，嘴邊的笑看着讓人心生厭惡。

“陸雲......死了？”齊玉呆呆地重複了這句話。

齊碩：“是啊，死得可慘了。”

怎麼可能呢？

明明上一世陸雲都沒有事的，上一世他死的時候陸雲都還活得好好的啊，為什麼這一輩子卻不一樣了？

不應該的啊......他這次已經不惹事了啊，他不去招陛下和太子殿下的眼，不去跟林雲表哥搶東西，也沒有再跟人打架了。

為什麼這次陸雲會出事？

又是因為他嗎？

他又做錯了？他究竟要怎麼做才是對的？

齊碩看着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的少年，目光呆呆的，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

還真是關心那個侍衛啊。

齊碩不滿，心中冷笑一聲。

陸雲死了，那他應該怎麼跟小桃交代？

齊碩：“你對那個侍衛倒是關心，可惜人死得早，怎麼？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屍體？”

“啧啧，連個全屍都剩下。”

齊玉扶着桌子站了起來，聽見齊碩來了這樣一句，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嗡嗡”作響，一股氣往腦門兒沖，眼前一黑，身體一晃，整個人都往前栽去。

齊碩臉色大變，一把扶住人。

“齊玉！”

齊碩沒想到齊玉會是這個反應，一下子被人抽出了魂，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隻有淚珠子從無神的眼目中滾出來，砸在齊碩的手背上。

很燙。

“齊玉？”

齊玉抓住了齊碩的手臂，從齒關洩出幾聲哽咽，陷進了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落進齊碩眼中像是布滿裂紋的瓷器，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喂！齊玉，冷靜點兒。”

齊碩另一隻胳膊把人扶好，朝外面喊了一句：“來人，叫府醫過來！”

外面的侍從被屋裡突然爆發的高聲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急急忙忙應了一聲“是”，然後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找府醫。

齊碩也慌啊。

他真沒想到齊玉聽了這個會是這樣一副要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