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雪的确觀察仔細，她發現程杭一上課總是盯着前排女同學的後脖子看，心裡猛地一驚，此後安排座位，特意把辛語和程杭一調開。

隻是最後兩個月，她為了讓同學們解壓，提出自願協調座位，一番周折，程杭一又坐回辛語後排。

“你喜歡辛語？”那天午後，任如雪把程杭一叫去辦公室，她語氣輕緩溫和，沒有用老師威嚴的口吻訓斥，像是顯得驚訝。

“……”程杭一思考怎麼反駁這個猜測。

任如雪笑呵呵地說，“辛語長相和性格都很好，班上大部分男生都喜歡她，你會喜歡她一點都不意外。隻是，辛語知道你喜歡她嗎？”

程杭一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他整理好思緒，清脆地回答，“我對她的喜歡，隻是同學情誼。”

“我以為你喜歡她，有點遺憾。辛語家裡最近發生挺多事情，她的狀态忽上忽下十分不穩定，我很擔心她，如果你在學習之餘有空閑的話，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幫助她，因為被家庭拖累影響到高考，辛語挺可惜的。”任如雪當時溫柔地說。

程杭一點頭。

“你回班級吧。”任如雪又說，“相似的話題，我和辛語談過，你們的答案不一樣。”

辛語會是什麼答案？

那個下午，程杭一發呆的時間更長，這個懸而未決的答案淩遲着他，他竟然生出後悔來，為什麼當時沒有向任如雪多問一句，辛語的答案是什麼。

後來，辛語主動要求和其他同學調換座位，距離程杭一遠遠的。

答案已經明确，辛語不喜歡程杭一，連同學情誼都沒有。

辛語似乎記憶力不好，她略顯費勁地努力回憶起這位老師，懶洋洋地問，“我想起來了，她還在融安高中教學嗎？好像有一年，我在公交車上見多過她，不太确定，沒有上前打招呼。”

“任如雪說在公交車上看到一個長得像你的人，你們應該打個招呼，就不會有這樣的遺憾。”程杭一說。

關于過去的遺憾隻有這一件嗎？遺憾多了，便無所謂了。

辛語搖頭苦笑，“等我混到雷總、東哥的級别，一定敲鑼打鼓和老師打招呼。”

程杭一覺得，和辛語聊起往事，是件十分自讨無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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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以為過了正月十五，年就算過完了，可過年的後遺症仍舊在延續。

舅舅打來電話，“你在融安複讀時，班裡有一個叫辛語的女同學嗎？”

程杭一拿着電話往陽台走，“怎麼了？”

“他爸來家裡，詢問你的聯系方式，說他聯系不上女兒，你和他女兒曾經是高中同學，想問你一下，你們是否有聯系。”舅舅問他，“你的聯系方式，給他嗎？”

程杭一回頭看向室内，辛語蜷縮在沙發裡，正在認真翻看一本枯燥的文言文注釋，“你替我回絕吧，我和他女兒不熟。”

“行，我知道怎麼回答了。”舅舅挂了電話。

程杭一站在陽台抽了一支煙才進屋。

辛語抽動鼻子嗅到煙味，她嫌棄地躲到一旁，距離程杭一遠遠的，“下次不方便我偷聽電話時，你可以眼神示意一下，我回房間。”

“是我舅舅打來的電話，說過年時見我很喜歡一道菜，想要寄過來一些。”程杭一問她，“你有什麼想吃的融安特産嗎？讓舅舅一起郵寄過來。”

辛語毫不猶豫，不見絲毫留戀，“沒有，不想吃。”

對于融安，辛語沒有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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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一個月，焦航的父親去世，頻繁出差的工作再次落在程杭一身上。程杭一很無奈，但是不好推脫，他對辛語感到抱歉，“過年耽擱十天，這下又要出差繼續異地。”

辛語覺得這樣挺好，兩個人保持距離相處，時間會過得快一些。

程杭一毫無察覺，他繼續慫恿出主意，“你這份工作岌岌可危，不如趁機辭職吧，陪我一起去出差，回來後我幫你找新工作。”

辛語眼皮未擡，耳朵根本沒把這個馊主意聽進去，“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