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去外面抱了一顆最大的南瓜快快往屋裡走,姥爺瞧見了,不明所以然,追在後面,“這麼大嘀南瓜呦!最大嘀南瓜呦!咋麼舍得嗫!放哈慢慢吃噢!”
姥姥頭也不回,“啥時候都是個吃!”将南瓜放在案闆上,熟練地切開,把南瓜中心纏連在一起的包裹着籽兒的黃絲兒連帶南瓜籽兒一起挖出來,用刀一片片把南瓜的外皮削掉。黃橙橙的南瓜肉,放在盆子裡備着。“我也喜歡吃南瓜面條,你爺也喜歡吃。你大舅就不喜歡吃。”
“那跟咧誰咧?”
“誰知道嗫。”
去小舅家轉時,龔貝在洗鍋,說洗完了。
小舅媽檢查,“勺子咋還髒嘀嗫?”
龔貝翻白眼,“哎……我忘掉洗咧。”
“你洗碗不洗勺子,洗臉不洗脖子。趕緊洗!”
小白貓一天沒見了,到處找不出來。
一天糊裡糊塗過得很快,午覺睡了一個半小時,好像怎麼也睡不夠,下午沒幹什麼事,天就黑了。
大舅拉糧食回來了,惦記着給龔旭打電話,早早就開始安排,“十一假期結束咧,你走嘀節就要緊把水關掉,電關掉,燃氣關掉,花澆上,魚娃子喂上。”這個急性子果真急。
我心裡總是被落寞盤旋着,占據着,像是為了大白貓的死,明明昨天下午還在裁闆棚下圍着我活奔亂跳,也或者為了還沒有緩過來的工作上的屈辱和挫折,生活中沒辦法有純粹的歡樂。
月亮不太圓了,月光清冷,路上也有種清冷的味道,摻雜着苞米葉子的香甜。夜裡出來還是冷得人發抖的,最近幾年李亞茹是越來越怕冷了。
我往前走,月亮便在樹影裡穿梭,我進門,月亮卻不跟我進來,還是高高地挂在天上。2023.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