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邊薄荷頂開滿了淡紫色的絨絨小花,帶着小小的露珠。節節草叢裡全是茶壺嘴狀的小黃花,緊閉着花瓣不曾開。
散步回來,午睡醒來,地已經幹透了。姥姥早已把倒伏的八瓣梅捆起來了。我看見丢丢竟卧在裁闆棚下的沙發上,想是一天沒吃上貓糧,等呢。我拿掃把将八瓣梅下的水泥地掃幹淨一些,預備倒貓糧。進了夥房,剛打開櫃子,将袋子摸到手裡,那三個就早已從四面八方蹿到我腳下,兩隻小白急得原地直打轉。“走喽!一隻貓一小堆堆!”
上地摘菜,姥姥說澆水了,瀼得很。我進去走還行,地表的土壤濕透,但腳不會陷進去。今年的山水還是灰綠色,灰色甚些,像上遊有人不斷地往水裡加水泥,灰色的浮塵滲不進土壤裡,便浮在地表上。我摘些豇豆,還有一些茄子辣椒,提回家去。
柳樹叢裡散發着潮濕的苦味,有點像雨後木頭腐朽的味道,又不是,它充斥着勃勃生機,是來自鮮活柳樹本身的味道。葵花都低垂着頭,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努力地保護着自己的果實。
“要是三五天下上這麼一場雨就好咧。”
“一個星期也行,莊稼就不旱咧。”我和姥姥聊了這麼兩句。
姥爺的電視一下雨就沒畫面了。大舅回哈密了,但不知什麼時候熱心地聯系工作人員,他們上門來給換了新的機盒、遙控器,教了姥爺怎麼用。姥爺一喂完雞就急急騎車回來,往客廳裡鑽,結果電視開不開,慌忙跑去求助。李亞茹放下剁蒜的刀,鑽進客廳,電視電源連着,但黑屏着。我試了幾個按鈕,打不開,跑去找龔貝。龔貝一進門,結果瞧見姥爺看得正津津有味。
李亞茹一頭霧水,“啥時候打開咧?”
“你剛出門,我胡按八按,按好咧。我給你教,先按這個紅色按鈕,再按另一個遙控器的OK。”
李亞茹回去時姥姥已經把蒜泥茄子都拌好了。龔晨晨和我吃飯吃到了最後,我看自己碗裡還有兩口面湯,龔晨晨碗裡還剩好些面條呢,耍機靈道,“誰最後吃完誰洗鍋!”
龔晨晨碗端的很穩,根本不急,“我洗就我洗,我在家裡面也洗過!”
結果就開始了她洗碗,我舀水、倒水、擦碗、擺碗的活計……還是沒能逃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