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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幹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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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了,旅遊回來,回一趟老家。我在車站周邊的超市裡買了一箱牛奶,一份涼皮,兩瓶酸奶,一瓶果啤,以及一些其他飲品,在小攤上買了一公斤黑葡萄。從雲南帶回的一包鮮花餅也帶上,零零碎碎花了近一百。一方面這次回去我自個兒嘴饞時有點吃頭,另一方面姥姥愛吃葡萄、喝酸奶,涼皮也隻能趕集時吃,牛奶補鈣,也算是給老人家解解饞。姥爺愛抽煙,介于吸煙有害健康,我還從未給他帶過煙。姥爺吃食上也不挑剔,給多少吃多少,帶什麼回去也願意嘗嘗。

我悄悄出現在老院裡,姥爺正背對着門磨鐮刀,姥姥在不遠處割草。隻有丢丢兩個圓圓的眼睛望着我,我也望着它,望着望着,好像無法相信似又無法認識似的,它轉身往草叢裡跑去了。

“丢丢!”應聲它立馬掉轉了身子,喵喵叫着快步朝我飛快奔過來,我趕緊将它抱起來,抱在懷裡。還是胖乎乎軟綿綿的小丢子,圓圓的腦袋,終于再見到它了!

姥爺也應聲轉過腦袋,吓了一跳,“歐呦,亞茹子啥時候來嘀?”

很快,姥姥便開着小紅三輪去地上摘豆角了。

姥爺說,“待在家裡也莫事,我們去出去轉轉。”

到了赫桃香家,姥爺走到一個走路也沒走太穩的小孩跟前,對着他左瞧右瞧,輕輕把小孩手裡的一塊大餅幹給拿了過來。羅毛毛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哇哇大哭起來。姥爺轉了個圈,變魔術般的又将那餅幹還給到羅毛毛手上,失而複得,他立馬高興得蹦蹦跳跳,笑得露出兩顆剝了殼的杏仁似的小白牙。

羅毛毛的母親說,孩子一歲八個月了,孩子爸本來在鐵路上工作,每個月有個三四千的收入。三十五六了,存不住錢,回來接手了父輩的幾百隻羊,天天去山上放羊,計算着一個月也能有個近萬的收入。一個人晚上也不敢往離村莊太偏遠的山裡住,怪叫人害怕的。

回去後我才注意到了新院裡的變化。院裡葫蘆秧長得最為茂盛,直有半牆高。一绺金菊也都開了,有上百朵。西紅柿秧長得半米高,都架起了枝杆。辣椒也長得結實了,不再怕小貓來回跑碰斷。在空隙處姥姥還點了包包菜、白菜和香菜,香菜才剛生出個小苗來。整個小菜園,滿滿當當,襯得小院也熱鬧、圓滿起來。

傍晚我剛從地上轉了一圈回家,還沒到門口時有個小東西叫我,一看是丢丢,專在那邊等着。丢丢的性情平和了不少,不會再時不時地狼嚎,不會再動不動抓傷人,甚至連我接連拍它腦袋三下,它都隻是懶懶看我一眼。它的眼皮也不總是耷拉着,還是貪吃,但精神了不少。貓兒到底也渴望自由和朋友。

晚飯便把好吃的都搜羅出來,姥姥誇這涼皮味道好,給了姥爺一瓶奶啤,他三兩口喝完了。飯後将西柚酸奶拿出來給姥姥,姥姥高興得跟個女娃娃似的。

“亞茹子,你這回多蹲幾天。”

“還能蹲一個月麼?”姥爺就嗆姥姥的話。

“蹲一個月咋咧?我給把飯做上,我樂意!”姥姥還較真起來。

“亞茹,有爺嘀一口飯吃,就不會把你餓哈。”

“歐呦!啥年代咧?還能把你餓哈?”

放任了這快一個月沒管,丢丢到底是有了野性了。我抱起它在空中轉了三圈,而後又時上時下,放它下來,抱在懷裡。它唬起來,我用巴掌打它的屁股。它盯準了我的手,伸出胖乎乎的小前爪就要打。這家夥,膽兒肥了,再也不是那個任人生氣任人拍打都絕不會還手的傻貓了。

丢丢還是認我,但我又總覺得,它越來越像一個自由貓了,它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強烈的自尊了。

在夜裡它竄來竄去,身手敏捷了不少。

以前它依仗我,無非是為口吃的。當下它不愁吃的,要是再願意讓我抱,受我的束縛,倒是也不合理了。2022.08.04

快九點了,天陰着的緣故,看不到太陽一點的蹤影。

一隻鹧鸪合着翅膀,順着河壩拼命地往前跑,跑,跑,而後鑽進一叢芨芨草裡不見了。

柳樹溝安安靜靜,河壩兩岸的蘆葦草結了棕紅的籽兒,在涼涼的微風裡搖搖晃晃。我隻看到蘆葦叢下的一輛小紅車,小紅車上别着一朵金黃的葵花。我繼續往前去,尋姥姥、姥爺的身影。遠遠的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麼巨型猛獸正藏在草叢裡。走近了,看到是姥姥正弓着腰可勁兒割草,姥爺自個兒隐在草叢裡吃葵花頭。

“你們咋不拿個打草機來回打到?”

“我們莫有打草機,我們這些笨蛋,有也不會用。”姥爺就扔了葵花頭,站起身來,戴好手套,拾起鐮刀,又開始弓着腰大把大把地割草。

“亞茹!割草來!”

“哎,我不割。”

“我給你教,就像識字一樣,教會咧!”

“我不割!”李亞茹坐在河壩裡的一塊大石頭上,遠遠地喊。那蘆葦紮手紮腳紮胳膊,看起來倒比其他活都難幹些。

“亞茹子,坐到車車跟前去!我們都割到老前頭來咧。”姥姥遠遠喊道。

“這兒也行!”

“你一個人不害怕,噢?”

“害怕啥嘀嗫?”比起貴州的峽谷瀑布,這荒涼的戈壁倒是平和許多,沒有那令人感到恐懼的震懾力。但李亞茹到底還是往前走了些,怕姥姥又想不通,氣起來。

我在河壩裡發現了一顆紫色的鵝卵石,又驚異,又新奇。但到底是沒什麼花樣,隻是圓圓的,光滑的,常年沒有水的沖刷,有點灰蒙蒙的。

我兒時喜歡收集白色的小石頭,從衆多深色系石子兒裡,挑選出那一個個與衆不同的圓圓的潔淨雪白,叫人不甚歡喜。随着年齡的增長,連同些天青的、墨綠的、草綠的、羅蘭紫的、鐵鏽色的,我都喜歡。也是對這個世界有越來越多的包容了,對這個世界裡不同樣的美,也更能秉持着欣賞的态度了。

一群麻雀低低地飛過蘆葦叢上方,在灰白的天幕前,一個個麻雀圓圓黑黑、時上時下的小身影,跟扔個去幾個石塊似的,很快消失在碧綠的草叢裡。紅柳枝頭粉色的連串兒的小花骨朵已經完全開了,開得毛索索的,顯得更加夢幻、溫婉、可愛起來。幹涸的沙地上還有幾隻螞蟻在跑來跑去,到處尋食。不管怎樣的環境裡,宜居的或不宜居的,到底都有渺小的物種,努力地生活。

就好像每一天都說同樣的話,寫同樣的事物,但每一天,依然都有話要說。

姥姥、姥爺天黑着便出了門,開着小紅車來柳樹溝,算算時間,也快五個小時了。

我提前走了回去,從冰箱裡拿出熟豆角、包子,将包子放進鋼種鍋。拾來細柴和紙箱片片,放進火爐裡點燃了。我好些年沒有燒過柴了,如今做來,卻有種順手成章的親切感。第一批木柴燒滅時,鍋就“吱吱咛咛”響起來,第二批木柴燒到旺時,鍋便冒起熱氣來。我想得回來,姥姥、姥爺也是能吃些熱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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