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血在摸索中粘在石壁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場大婚的畫面,唢呐聲聲,紅綢遍野,漆色斑駁的老式木轎…以及詭異的迎親隊伍。
轎簾吹開瞬間,一雙沁着血色的眼睛隔空與戚嶼對上,木轎裡坐着新娘被什麼困住了雙手,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眼睛全是血……
戚嶼的呼吸驟然一滞,腦海中那幅畫面如同烙印般揮之不去。新娘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時空,直直刺入他的靈魂,帶着無盡的哀怨與絕望。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血迹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戚嶼!”黎秋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他站在法陣外,眉頭緊鎖,目光中帶着擔憂和警惕。“……現在是你本人吧?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奪舍的吧?”
戚嶼緩緩擡起頭,目光依舊有些渙散,他的喉嚨動了動,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剛剛我怎麼了?”
黎秋見醒來的是戚嶼本人,提到嗓子眼的心髒落回胸腔,也不顧及什麼儀态,隔着法陣的波紋就癱坐在戚嶼旁邊,“你剛剛就跟被人……哦,不是。被其他魂奪舍一樣,直接開大暴走——你是不知道你剛剛居然能跟零九打平手!若是沒有我在,青木都要成瘝夫了。”
戚嶼腦中那些畫面揮之不去,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開口:“……那瞬間,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扯進幻境觀摩了一場婚禮,那花轎中的新娘跟我對視之後我就完全失去意識,我好似能感受到那女人的哀怨絕望,所以被對方鑽了空子。”
“新娘?”黎秋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你是說!你也看到了花轎裡面那個被捆住的新娘!?”
戚嶼跟黎秋交換了一個眼神,瞬間想起當初進入這個地界前黎秋說過的那個夢境,詭異的大婚,還有那個花轎上被捆雙手的新娘。
“看來……我們這次是真的要去會一會這個花轎裡的新娘了。”黎秋撤回戚嶼周身的法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向石壁上最西方的那個位置。
戚嶼也注意到這個地方,若有所思道:“……剛才某個瞬間我甚至感應到青木的位置,就是壁畫上的這個位置——西方位。”
小紅從口袋裡露出小腦袋朝着戚嶼點頭,黎秋見狀,“呵,這小家夥是在同意你的說法。”
戚嶼微微點頭,目光依舊凝重。他深吸一口氣,感受着地宮中那股陰寒的氣息在體内流轉,仿佛與他的魂靈融為一體。雖然剛剛被壁畫所迷惑,但他很快調整了狀态。
“西面……”戚嶼低聲喃喃,目光投向地宮深處那幽暗的通道。
三人沿着通道緩緩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地宮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随着深入,周圍的溫度逐漸降低,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着他們。
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壁畫依舊扭曲詭異,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戚嶼的目光掃過那些壁畫,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新娘那雙血色的眼睛。他皺了皺眉,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
“小心點,這裡的陰氣比之前更重了。”黎秋低聲提醒,手中的符篆微微發光,随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零九走在最前面,大刀的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的目光銳利如鷹,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的動靜。
突然,他的腳步一頓,“前面有東西。”零九低聲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警惕。
黎秋和戚嶼迅速戒備,目光緊緊盯着前方的黑暗。片刻後,一陣低沉的唢呐聲從通道深處傳來,伴随着若有若無的哭泣聲,仿佛在召喚着他們。
戚嶼将魂力召出,語氣淡淡:“黎秋,你這張嘴說得很好,下次别說了。”
“……”
雖然恢複正常的戚嶼很好,但黎秋突然想念他不說話的時候。一點都不想聽,心裡催促着林青木趕緊出現把你男人帶走。
随着他們逐漸深入,通道中的陰氣越發濃重,壁畫上的圖案逐漸變得扭曲,突然,前方出現了一頂斑駁的木轎,轎簾無風自動,露出一雙血色的眼睛。新娘的身影若隐若現,她的雙手被無形的鎖鍊束縛,目光直直盯着戚嶼跟黎秋,仿佛在無聲地呼喚。
“救……我……”她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卻清晰。
有了剛才的經驗,戚嶼先一步隔絕對面傳來的魅惑之音。黎秋卻沒這麼好運,眼睛與女人的血眸對視上,餘音袅袅,順着風聲傳入耳内。
黎秋的心猛地一緊,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
“蠢!你是沒見過新娘嗎?非要盯着看!”戚嶼急忙拉住他,這個女人是朝着黎秋來的,“零九你按住黎……”戚嶼看向兩人周圍,并沒有零九的身影。
然而,黎秋的目光已經無法從新娘身上移開。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場大婚的畫面,唢呐聲聲,紅綢遍野,以及那雙充滿絕望的眼睛。
“我要救她。”他低聲說道,聲音随着風吹落到地宮深處,轎辇中端坐着的女人聞聲紅唇微啟,掀開一角,露出丹蔻色的指尖朝着兩人勾了勾。
戚嶼暗道不好,正欲将魂力散開,卻看到走在前面的黎秋垂落身側的手四指曲起,隻留中指在外。
“……”
兩人緩緩走向那頂木轎,地宮中的空氣越發凝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新娘的身影逐漸清晰,她的眼睛依舊死死盯着黎秋,仿佛在等待着他的救贖。
然而,就在他們即将靠近木轎的瞬間,地宮中的黑霧再次湧動,無數魂鍊從四面八方襲來,直指轎辇中的女人。
黎秋迅速抛出符篆,金色的光芒穿過空氣與魂鍊齊齊朝着女人攻去,觸碰的那瞬間紅色的轎辇消失在地宮中。
黑暗中,唢呐聲再次響起,帶着無盡的哀怨與絕望。
黎秋:“跑得真快!”
戚嶼:“剛剛你有看清那女人的樣貌嗎?”
黎秋擺了擺手,回道:“剛剛光顧着裝了,沒細看。不過她怎麼不盯着你,像是奔着我來的……”說完像是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珠子。
“我就奇怪剛剛怎麼突然把零九那顆珠子拿給我!”他把珠子抛給戚嶼,雙手環臂憤憤說着,像是找到真相一般,“我就說這個珠子有問題,還讓我揣着,這下好了……那女人現在盯上我,不會真要我娶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