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幾何形圖案出現在最醒目的中間,旁邊的建築布局錯落有緻地繞着圓心展開,以此為中心最終形成這幅畫。
戚嶼視線最終落在圓心的西方向,四周空曠無比,自成一處的特殊形狀的符文。
右手緩慢地撫摸着這一處,戚嶼低緩的聲音在沉悶的空氣中響起:“黎秋,這個位置有些熟悉……像不像……”懸崖閣樓。
黎秋壓着聲音偏向男人小聲說道:“我覺得……應該沒那麼巧吧。”那豈不就是這地界被結界籠罩的閣樓。
戚嶼摩挲的右手一頓,僅僅一秒又恢複了正常,沉默片刻,說道:“往這個方向走,是不是就能進入這個地界的閣樓。”
黎秋小聲提醒:“戚嶼,這個地方有結界覆蓋我們可能過不去,首要任務還是先找青木比較好。”黎秋又悄悄看了一眼零九,“……更别說他在這裡這麼久都找不到破解辦法。”
距離三人不遠處的一團燭火悄然無息地熄滅,三人無從察覺。
不知是不是将黎秋說的話聽了進去,戚嶼眼眸低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食指摩挲着壁畫,細長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真實情緒,眼白處隐隐泛起一抹詭異的暗紅。
就在黎秋認為戚嶼同意自己說法的時候,他聽到身側的男人木讷而執着的聲音響起——“‘他’在這裡,我找了‘他’好久,‘他’在這……”等我。
黎秋立刻反駁:“不可能,小紅都沒動靜,你……”黎秋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他’受傷了……好多血……好多血……”男人聲音低沉而顫抖,吐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沉重:“我感受到……‘他’受傷了,‘他’又受傷了……他們怎麼敢傷‘他’——”
男人的視線從未從壁畫上離去,指腹依舊無意識摩挲着石壁,被粗糙的石壁磨出血痕全然不知。而他感覺不到痛,目光空洞地盯着壁畫,沒有任何表情,隻剩下深不見底的悲怆。
“戚嶼你在說什麼呢!青木身上有我師父給的那把鎏金扇,再加上他體質特殊,一般的邪祟根本傷不到他。”黎秋試圖将男人的手從壁畫上扯下來,奈何對方力氣實在大,試了幾次就放棄了。
男人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依舊固執地盯着壁畫,眼神空洞而遙遠。他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在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他’在等我……‘他’在等我……我不能丢下‘他’……”
黎秋還想繼續說什麼,零九從身後将他猛地從戚嶼身旁拉開,大刀的影子在空間劃過一個圈,指向男人的後背。這突來的一幕,黎秋甚至都沒來得及思考,就看到戚嶼背後的黑霧散開形成一條條魂鍊朝着零九發起攻勢。
“我去!你倆0幀起手能不能先預告一下!”黎秋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室中回蕩,帶着一絲不解。他迅速後退幾步,目光在戚嶼和零九之間來回掃視,試圖理解眼前這突如其來的沖突。
戚嶼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察覺。他的手指依舊在石壁上摩挲,血迹順着石壁緩緩流下,染紅了壁畫的一角。他的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顫動,似乎在無聲地呼喚着什麼。
零九則緊握大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着戚嶼背後隐隐冒出的黑霧。那些黑霧如同活物般扭動,逐漸凝聚成一條條漆黑的魂鍊,朝着零九的方向迅速蔓延。
“戚嶼!醒醒!”黎秋提高音量喊道,這下他看明白了,戚嶼明顯被什麼髒東西控制了。魂體才恢複沒多久若是強行施展強大的魂力,他根本承受不住。
零九沒理會黎秋的呼喊,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些魂鍊上。大刀在他手中靈活地揮舞,每一次揮動都精準地斬斷一條魂鍊。然而,那些被斬斷的魂鍊并沒有消散,反而迅速重新凝聚,繼續朝他襲來。
“黎秋,退後!”零九低喝一聲,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石室中穿梭,刀光閃爍間,黑霧被一次次斬斷,卻又一次次重生。
黎秋退到較安全的地帶,并沒有聽取零九的建議,而是将手腕上的紅線悄然放出,默念法訣,蘊藏道法法訣的紅線繞開空氣中猛烈的攻勢,靈蛇般朝着戚嶼遊去。零九注意到黎秋放出的紅線,配合着他全力吸引戚嶼的注意。
被控制的戚嶼雖然攻勢猛烈卻雜亂無章,一股勁地使,很快就被兩人默契配合下控制住。
戚嶼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嘴唇動了動,終于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他’……在等我……我必須去……”
黎秋的心猛地一沉。他意識到,戚嶼口中的“他”或許正是這一切的根源,甚至是戚嶼的失控,都與他口中的“他”有關。
顯然,這個‘他’不是林青木。
而是控制戚嶼那人心中所想的‘他’。
黎秋打下幾張符,金色的光芒在地宮中顯現出來,一圈圈玄力将戚嶼圍在其中,他身上的黑霧不減還在試圖撞擊法陣。
玄力一點一點被戚嶼吸收,張牙舞爪的黑霧慢慢平息下來,黎秋這下可得感謝師父他老人家給戚嶼泡的靈泉水。不然單靠他剩下的幾張符篆,根本沒辦法形成完整的法陣去吸收這詭異的氣息。
随着最後一縷不屬于戚嶼的魂息消失,法陣中的男人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