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阿姐,做巧果嗎?”吆喝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孤弈行放眼望去,見小攤旁圍坐了不少人,其中幾個小女娘個個動作熟練,看上去手是個頂個的巧,孤弈行頓時心虛地笑了笑:“可是……我不會。”
少年笑着露出了大白牙,語氣很是熱情:“沒關系的阿姐,阿婆會教你的,你跟着做就是了。”
“那好吧。”聽到有人教,孤弈行長舒了一口氣,“随便坐?”
少年點了點頭:“阿姐你們先坐下,阿婆一會就過來。”
“好。”
言煜遞給少年一粒碎銀,而後被孤弈行拉着在角落的空位坐下,見桌上擺滿了所需的材料,有木盆,白糖,豬油,面粉,用來調色的紅曲米粉,還有各式各樣的模子。
沒過多久,果然有個頭發灰白的老阿婆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坐着的青年男女,笑道:“郎君和娘子可準備好了?”
孤弈行與言煜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首先先倒入白糖和豬油攪勻。”老阿婆說着動手示範,将白糖和豬油倒入木盤中,而後用洗淨的手攪拌均勻。
孤弈行有樣學樣,雖然覺得手上油膩膩的有些難受,但總得來說感覺還不錯。
“然後倒入面粉攪拌均勻,加入紅曲米粉調色,攪拌均勻後揉成面團。”
孤弈行按照老阿婆教的往木盆中倒入面粉,結果手一抖差點沒把裝面粉的碗弄翻,還把自己弄成了個花貓,孤弈行終究是沒忍住側過身去連連嗆了好幾下。
“沒事吧?”言煜放下木盆,眼神關切。
“沒……沒事。”孤弈行強忍着,卻還是咳嗽了好幾下才調整好回到座位上。
“娘子小心些。”老阿婆見了笑道。
孤弈行尴尬一笑,随即埋頭将紅曲米粉倒入木盆攪拌均勻。
但孤弈行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她手中面團的手感簡直幹巴得不像話。于是她扭頭去看一旁老阿婆和言煜手上的面團都是光滑圓潤,與自己的截然不同。
老阿婆意識到孤弈行在看自己,擡頭去看孤弈行手中的面團,笑着搖了搖頭:“娘子方才手抖面粉倒多了,面團才會這麼幹,幹巴的面團做出來的巧果可就不好吃了。”
此時孤弈行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心想早知道她就不一時興起做什麼巧果了,她的手藝她自己還不清楚嗎?撚花彈琴制香她是樣樣不行,小時候要她做女工簡直和要她的命沒什麼兩樣。
老阿婆見孤弈行笑得有些尴尬,伸手去取了些水撒入她盆中,安慰道:“若是幹巴多加些水就好了,娘子再試試。”
孤弈行偷偷看了言煜一眼,随後笑着點了點頭,繼續擺弄手中的面團,發現加了水後總算是好多了。
面團揉成之後,便要蓋上紗布發酵一刻鐘。
孤弈行是個靜不下來的,覺得這一刻鐘格外漫長,東張張西望望,還忍不住翹起了二郎腿。
“在想些什麼?”言煜望着孤弈行,抿唇淺笑。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一刻鐘有些漫長。”孤弈行勾了勾唇,“也不知道幽州老鮑他們,還有武延城沈離松他們在做些什麼。”
言煜思量片刻,薄唇微啟:“你……是想他們了?”
“自然是想的。”孤弈行毫不猶豫地回答,眉眼輕揚,“不過我倒是覺得說不定沈離松如今正和雀瑤在一起呢,他們倆我瞧着有些古怪,倒是般配。”
聲聲入耳,言煜心緒平複了些:“沈将軍與雀瑤姑娘确實般配。”
“郎君娘子,面團發好了,可以用選模子定型了。”老阿婆看了看發好的面團,笑着眯了眯眼。
孤弈行笑着颔首,随後在衆多模子裡選個狐狸形狀的模子,捏了一小塊劑子放平再學着老阿婆的樣子把模子放在劑子上按下去,一個狐狸模樣的巧果便出現在孤弈行手中。
老阿婆瞥了一眼孤弈行手中的狐狸巧果,一臉不解。她在七夕這一日教年輕的郎君和娘子做巧果有好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見人選狐狸樣子的模子的。
是以老阿婆好心問道:“娘子要不要再選個别的形狀?”
孤弈行搖了搖頭,笑着與言煜對視,揚唇一笑:“不用了阿婆,我就喜歡這個。”
言煜勾了勾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孤弈行說着又做了好幾個狐狸形狀的巧果,正滿心歡喜地想要将其放入蒸鍋時卻發現巧果黏着盆子竟是拿不起來了。
孤弈行硬是不信邪,又多使了些力氣,結果巧果是拿起來了,卻都爛了個徹底,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圖案,看上去東一揪西一揪的,簡直是醜得可憐。
“娘子别急。”
老阿婆見孤弈行又要嚯嚯剩下的一個狐狸巧果,連忙走過去在手上抹了點面粉,使了點巧勁輕松便把黏住的巧果完整地拿了起來,于是這個狐狸巧果變成了唯一幸存的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