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這些年去了何處?怎會杳無音信?”沈離松微微皺眉,言語之間皆是關切之色。
孤弈行勾了勾唇,笑容之中流露出幾分釋然與灑脫:“此事說來話長,等有機會再細說。”
沈離松見狀便也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孤弈行正回想着自己這五年間的經曆,微微有些出神,卻被熟悉的聲音拉回了現實。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人說話的語氣竟與平時有幾分不同。
“沈将軍,弈行的身份特殊,還望保密。”言煜在一旁沉默不語了許久,此刻卻開了口。
但就是這句話讓沈離松一時間愣在原地,摸不着頭腦。
弈行!言煜竟喚自家王上弈行!他沒聽錯吧!從前在祁國敢這麼喚自家王上的,便隻有先王和長公主殿下,他竟喚得如此親密,莫非……
沈離松的性子是直了些,但他畢竟将至而立,也不至于絲毫不開竅。想到此處,他忍不住重新打量了面前兩人一番,好像在看什麼稀奇事似的。
這下換作孤弈行被打量得不自在了!她倒也不惱,隻是就這麼看着沈離松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時間覺得氣氛有那麼幾分……微妙。
她又仔細回憶了一番剛才言煜說的那番話,頓時發現了一點貓膩。她側過身去,望見他那一臉正經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憋笑:這家夥原來是在宣誓主權!啧啧啧!心眼挺小的嘛!
孤弈行是以故意岔開話題:“時候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外面的人怕是要起疑了。”
“走吧。”言煜望了她一眼,言語溫和如常。
然而因為他方才的一番行為,在孤弈行眼中,無論他現在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是一副醋意大發的模樣,可是好玩得緊。
出乎孤弈行預料的是,似是他方才的宣誓主權起了作用,這下沈離松主動走到了最前面,留下他們二人并肩而行。
一反常态的是,二人都沒有說話,這四周靜得連林子裡的鳥叫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孤弈行原本是想逗逗他的,但反過來一想又覺得看慣了他平日裡的模樣,如今這般倒怪好笑的,便也起了壞心眼,想看看這人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
再者,她實在冤得緊! 她和沈離松根本就是清清白白,什麼也沒做嘛!
仔細想想,她也不過就是調侃了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已,從前在軍中她與一幫大男人同吃同住不也是這麼做的?這也沒什麼稀奇的吧……
“你……”言煜側過身去看她,卻恰巧對上她的眼眸,眼神有些躲閃,“罷了。”
孤弈行頓時眼睛一亮,根本不給他躲閃的機會。她勾了勾唇,笑容張揚肆意:“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
回答得倒挺快,隻是眼睛根本不敢看她。
“胡說!我看就是。”孤弈行抿了抿唇,眼尾微微上揚。
之後,一行人入了武延城。孤弈行發現,如今的武延城倒比當年熱鬧了不少,隻是每日都有不少流民湧入。官兵們給這些流民安置了住處,但是由于流民數量實在太過巨大,還是有一部分免不了流落街頭。
孤弈行不用問便知,這些流民大多是從嘉南關和玉臨關逃難而來。
想到此處,孤弈行的心情有些壓抑。她微微側目,眼眸深處似有暗流湧動:“我想明日便動身前往幽州。”
言煜似是對孤弈行有這般心思毫不驚訝。幽州地處嘉南關和玉臨關以南,北據燕山天險。然而自嘉南關和玉臨關被匈奴占據之後,幽州便成了匈奴虎視眈眈之地。
如今世人大多擔心匈奴大軍會首攻邊境三關之一的武延城,而在孤弈行和言煜看來卻不然。
如今武延城内兵強馬壯,糧草兵器極為充足,加之城牆堅硬,外有青川峽谷,可謂是易守難攻,若匈奴強攻,勢必讨不着好處!
而幽州就不同了,縱然背靠燕山天險,但腹地多平原少茂林,整體看似堅固卻是較易突破。
不僅如此,喻威自大,以為有了燕山匈奴便不敢前來,下撥的糧草辎重大部分都到不了幽州守軍手裡。長此以往,幽州軍隊的力量更加薄弱,幽州一戰爆發隻會是時間問題。
言煜深知此刻局勢,是以也不阻攔,鳳眼深處卻似有微光浮動。他薄唇輕抿,聲如溫玉:“明日我送你一程。”
孤弈行知拗不過他,笑道:“好。”
“不過在這之前,有一個人,你一定想見。”言煜側過身去,對上她的眼眸,淺笑道。
“這倒是有意思!”孤弈行望着那雙矜貴的鳳眼,雙手抱胸,若有所思。
為了避人耳目,言煜一行人沒有選擇暫住沈府,而是入住了一處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