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間之後,言煜屏退左右,房間裡便隻剩下言煜和孤弈行二人。
沒過多久,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敲門聲三長兩短,似是密語,孤弈行便猜到此人不同尋常,應當就是言煜說的那個人。
“請進。”
來者一身青綠長裙,身材窈窕,卻并不給人以弱柳扶風的感覺。
她頭戴白色鬥笠,白紗帽檐覆着她的面龐,使得孤弈行看不分明她的容貌,然而内心卻依舊不由地被燙了一下。
房門被帶上,那女子向言煜微微颔首,随即徑直走到孤弈行身旁,拿下了鬥笠。
映入孤弈行眼簾的是一張極為熟悉的面龐,面前這人正是琴潇。她的目光落在孤弈行身上,柳葉眉微微蹙起,眼眶頓時潤濕。
“王上您還活着……真的太好了……”
琴潇的肩膀因為過于激動的心情而劇烈顫抖着,眼眸深處的淚光難以抑制。熱淚滾燙,卻是燙到了孤弈行的心裡。
孤弈行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正欲伸出手擦過她眼下的淚痕,卻見她徑直跪了下去,聲音極為幹脆:“臣琴潇參見王上!”
孤弈行的眼眶也有些紅了,她側過身去,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卻在觸碰到琴潇的肩膀時還是難掩動容:“不必多禮,快起來。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琴潇拭幹了眼下的淚痕,聲音依舊幹脆:“都挺好的,隻是這些年臣一直在等您回來,前日聽言大人說有您的消息就馬上趕來了。”
話音未落,孤弈行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言煜身上,良久才移開,她忍不住想:這個人的心思真是細膩得……令她自愧不如。
“王上,琴潇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今後你去哪裡琴潇就去哪裡!”琴潇望着孤弈行,目光灼灼。
這倒是讓孤弈行有些愣住了,她此次前往幽州危險重重,為了防止引人懷疑她本想着獨自一人前往,但是直到她看懂了琴潇的眼神,她猶豫了。
過了良久,孤弈行嫣然一笑,緩緩開口: “隻是要委屈你和我帶上這人皮面具隐藏身份了。”
琴潇有些喜出望外,她連連點頭,眼眸深處泛着光亮,而這微弱的光亮卻是一直燙到了孤弈行的心裡。
孤弈行與琴潇素來投緣,再加上久别重逢,更似有說不完的話,言煜是以先回了自己的房間,二人一直交談到了申時三刻,卻是孤弈行想到了什麼,與琴潇說了幾句,抽出身來。
孤弈行徑直走向了隔壁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
孤弈行推開房門,一眼便望見那熟悉的身影。她似是想捉弄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幾乎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以至于言煜并無察覺。
“飛鸢,外面……”
言煜正在翻閱古籍,擡眸便直直地對上那雙風流盡顯的桃花眼,微微愣神。
“聽說這武延城徬晚的景色很美,不知煥卿是否有空陪我一覽?”孤弈行見自己捉弄得逞,心中暗爽,她微微勾唇,眼底盡是風流恣意。
問是這麼問,但是孤弈行卻根本沒等言煜開口,下一秒就把人拉走了。
大約酉時,二人走上了武延城内的一處小山丘。此時,夕陽餘晖落入山川田野,薄雲仿佛被炙熱的火焰燃燒了一般,格外絢爛。
孤弈行半靠半躺地坐在綴着幾朵野花的草地上,姿态慵懶:“這武延城的落日餘晖果然名不虛傳。”
反倒是一旁的言煜嘴角不見笑意,深色的眼眸映着身旁女子的笑顔,神色不明。
孤弈行意識到他的反常,側過身去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她分明感覺到,他的目光滾燙炙熱,其中卻夾雜着淡淡的憂傷。想到此處,她的心中忍不住一陣泛酸。
孤弈行終于忍不住先發制人,她順勢躺了下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慵懶地靠在他的胸前。她側過臉去,以便自己能更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
孤弈行的嘴角微微上揚,笑顔勾人:“讓我來聽聽你在想什麼。”
言煜似是沒有料到孤弈行如此舉動,一時間胸口泛起幾分灼熱,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撫上她的肩膀,薄唇輕抿。
他微微低下頭去,眼眸之中隻有她一人。
“我聽懂了!”孤弈行擡眸,望着那雙素來矜貴莊重的鳳眼,卻見他眸色微動。她嘴角含笑,一字一句落入言煜耳中都蕩漾起陣陣漣漪。
“你在為我擔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