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狼群還因為畏懼火光,隻是在原地來回踱步,用那一雙雙雙散發出幽幽綠光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們二人,但當火光逐漸熄滅,野狼來回踱步的速度逐漸變快,孤弈行便知它們已經蠢蠢欲動了。
果不其然,火光熄滅的那一瞬間就有兩頭野狼張開血口從兩個方向向孤弈行撲來。孤弈行持劍向其中一頭野狼的腹部刺去,那一頭野狼哀嚎一聲,摔落在地。
與此同時,孤弈行飛速側身,随即擡腿向另一頭撲上來的野狼踢去,那一踢踢中了它的脖頸下方,雖不緻命,但孤弈行料想卻也能讓它沒了膽子再撲咬上來。
然而現實卻出乎孤弈行的預料,那群野狼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瘋狂地撲咬上來,孤弈行看懂了它們的眼神,那是饑腸辘辘的眼神。
此時一頭野狼又撲了上來咬住了仗天,孤弈行眼看自己陷入了僵局,随即用左手飛速從腰間抽出那柄短劍向其要害刺去,那狼哀嚎了一聲,沒了動靜。
然而這時候孤弈行才感覺到自己的左臂不知道怎麼時候被狼爪撕開了一個小口子,此時鮮血直流,血腥氣在空中彌漫開來,這才是這群野狼此刻極度興奮的原因。
此時孤弈行的餘光瞥見黑暗中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往自己身後而去,孤弈行頓時持劍擋在言煜身前。
那野狼體型極大,動作卻極為敏捷,孤弈行心中一時焦急竟被它躲過了一劍。
然而孤弈行的反應也是極快,立馬反手持劍向它的脖頸處狠狠刺去,那野狼在孤弈行的右肩上咬了一口,随即便沒了力氣,倒在地上不動了。
孤弈行心裡想着這頭體型最大的野狼當是這狼群的狼王,果然那頭野狼一死,其他野狼個個心中驚懼,全然沒了撲咬上來的動作,很快就夾着尾巴逃走了。
孤弈行這時心中緊繃着的弦終于松了下來,随之而來的是右肩傳來的劇烈疼痛。
那狼王牙齒比尋常野狼要鋒利些,傷口也就更深,此時孤弈行绛紫色的衣服上有一大片已經被染成了深紅色,活脫脫地像個從血池裡走出來的人。
然而孤弈行隻是皺了皺眉,從始至終沒有悶哼一聲。
她用方巾将鮮血直流的傷口擦拭幹淨,又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瓶将藥粉撒在了傷口上。
瓷瓶裡是他們臨走時素千衣給他們準備的金瘡藥,沒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場。
随後,孤弈行又從衣服上撕下幾根布條将是傷口熟練地包紮妥當。
那日夜裡,孤弈行便在言煜身邊靠着牆假寐,也不知什麼時辰隐隐聽見身邊的動靜,便睜開了眼。
此時地宮裡隻有零星的一點微光,但卻已經足夠能看清身邊人。她看到言煜不知何時醒了,此時靜靜地望着她,眼尾微微紅了。
她環顧了一眼四周,隻見幾頭野狼躺在地上,那狼王就倒在離他們二人不到兩米的地方,從它傷口處迸發而出的鮮血将一小片地面都染成了深紅色。昨夜一片漆黑,孤弈行竟不知此處如此狼藉。
孤弈行再擡眸時便與言煜四目相對,不知為何言煜竟覺得面前人望着自己的眼神相比之前有些不同了。那種眼神,就好像他們分别了很久,如今再次重逢。
言煜不再隐忍,上前環抱住孤弈行。他的整個動作都顯然極為輕柔,避開了她的傷處。
“若不是為了護我,你也不會受傷。”他的聲音沙啞,聲音也有些低沉。
孤弈行自然知道瞞不住他,便也沒打算瞞他,隻是勾了勾唇在他耳畔道了一句:“那誰又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言煜微微一愣,就在此時,他的耳畔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言煜,我孤弈行,回來了。”
孤弈行分明能感覺到他抱住自己的手頓了一下,随即将她松開。
她看見那雙鳳眼的眼眶微微濕潤,眼眸深處泛着她從未見過的光亮,她的手腕随即又被泛着涼意的,指節分明的手緊緊握住。
“你……都想起來了?”他的聲音很輕,但那聲音裡似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幾乎就要在下一秒爆發。
“我都想起來了。”孤弈行勾了勾唇,一雙桃花眼此刻含着笑意,風流盡顯。
然而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尾也微微有些紅了,聲音有些哽咽:“想起來我的過往,想起來你及冠那天我和你的約定,想起來言府院裡你站在我身前替我接住的那一箭,還有很多……”
言煜沒等她說完,便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此刻不夾雜太多的情|欲,他隻是太過迫切地想要感受屬于她的溫度。
那天素朝英對他說世間之事皆有因果定數,他何必強求,他言煜素來不喜強求,唯有她對他而言,是特殊的。是以在她消失的這五年,他一直尋她,替她暗暗謀劃,她忘記了很多事,他便會陪她一直找下去。
或許是上天垂憐,如今他曾經認識的那個孤弈行,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孤弈行此刻感受到一縷酸澀夾雜着喜悅向她齊齊湧來,她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回應着他的吻,氣氛頓時有些暧昧。
唇分之時,言煜似是還有些戀戀不舍。他微微擡眸,正好望見那雙桃花眼,此時眼尾似染了煙霞,宛若動情,襯得她多了幾分平日裡沒有的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