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言煜竟感到了幾分炙熱。
“言煜,我很感動。”
他見她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眼神望着自己,深舒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從小便沒了母親,自我父王死後我便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人。除了在沙場上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我從未想過一個人能為一個相識不算久的人付出這麼多。”
想到此處,孤弈行自嘲地笑了笑:“甚至不知她是死是活,是不是已經殘廢,是不是已經忘了他。”
言煜上前抱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靜靜地聽她說。
“我記得你不喜官場,縱然當年我問你,你也沒有答應。”孤弈行似是想起什麼,心裡頓時又泛起一陣酸澀。
“因為你是特殊的。”
孤弈行被他緊緊環抱着,故而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卻能聯想到他說這話時的模樣。
如今,五年前的少年已經成長成了青年男人,那雙蘊藏着萬千星辰的眼眸卻從未變過,依舊能讓她無比動容。
她孤弈行縱橫沙場半生,從未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男人,因為她本身就足夠強大。但她如今卻覺得,若這個人是他,那便還不錯。
“弈行,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孤弈行的眸色暗了下來,言煜能感覺到她撫在自己後背上的手微微攥緊。她的聲音冷冷的:“還償命的,償命!”
這一日天亮之時外面的風雪也停了,孤弈行和言煜走出山洞,發現厚重的積雪已經封住了他們回去的路,而天空的烏雲還未散去,估計過不了多久還會下雪。
孤弈行轉過頭去,遠遠望見自己身後有一片樹林,樹林深處似有人煙,道:“那處似乎有人,我們去那邊看看。”
言煜似是想到了什麼,微微颔首:“好。”
“餓不餓?”言煜估摸着孤弈行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再加上昨天晚上也受了傷,此時當是餓了,便握住她的手腕輕聲問她。
孤弈行是有些餓,但此時側身看了一眼言煜,也隻覺得這個人怪逗的,于是微微挑眉,忍不住揶揄他。
“怎麼?這麼冰天雪地的,我們神通廣大的言大人還能弄來吃的?”
言煜笑着搖了搖頭,随即從衣袖中取出一個油紙袋子在孤弈行眼前晃了一晃,惹得孤弈行眼睛都亮了。
“我許願……”孤弈行此刻莫名地饞起了那一口油糕,但想來也不太現實,便打了個響指,隻道,“要個餅子就行!”
言煜望着她認真許願餅子的模樣,心裡是又心疼又覺得好笑。他把那油紙袋子遞到了孤弈行手裡,溫言道:“你最喜歡的油糕。”
“真的假的!”孤弈行一把接過那油紙袋,也不顧雙手凍得有些泛紅,隻是動作略顯笨拙地胡亂扯開袋子,隻見那幾塊油糕分明已經變得硬邦邦的,不再像新鮮出爐一般酥脆,但她絲毫不在乎,直接囫囵吞了一個。
孤弈行發現那油糕雖然已經變硬,但是并非完全咬不動,應當是他剛才一直帶在身邊的緣故。
孤弈行不由回憶起當時自己言煜在廢棄的朱砂礦洞裡相遇之時,他也是這樣随身攜帶着油糕。那時她還不太在意,現在想想這人該不會在當時就對她有些别的心思吧?
“你也吃!”孤弈行又拿了一塊油糕,随即就把油紙袋子塞到了言煜手上,一邊吃一邊壞笑着打量他。
言煜咬了一口油糕,擡眸便正好對上孤弈行不懷好意的目光,頓時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言煜本欲開口,但還沒等他發問,孤弈行就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湊到了他身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他,緩緩開口,聲音勾人。
“有些人啊從前就是面上裝得一本正經,實際上小心思多得很。你說……對不對?”
言煜已經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耳根猛然有些泛紅,心裡也被撩撥得厲害。他側過頭去,步子邁得大了些,但在孤弈行看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孤弈行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他,便也加快步伐跟上了他的腳步,繼續用那種眼神欣賞着他的一舉一動,邊笑邊問:“言煜,你是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我的?”
言煜沒有回應,于是孤弈行便隻能自己猜:“在礦洞相遇之前……那就是及冠那次!”
孤弈行看到言煜那種波瀾不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一定猜錯了,但她也沒想到他竟對自己動心得那麼早。畢竟……她最初也隻是單純想見見這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色。孤弈行想來也有些心虛。
然而言煜似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勾了勾唇,笑道:“比你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