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緣何這般熱鬧?”那女人似是聽到了外面的喧嚣,開口問道。
她本是江南人士,又嬌生慣養慣了,言語之間不自覺地流露出女兒家的嗲聲嗲氣,一開口令琴潇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想:别說是男人了,就是她一個女人也險些招架不住。
“今日是青衣樓一年一度的花魁之夜,因此格外熱鬧了些。”琴潇答。
“原來如此。”
女人面無表情,倒是一旁的男人神色微動。這一切都被琴潇收入眼底,也與孤弈行的猜想一般無二。
女人似是意識到什麼,不時地往男人身上瞟,望見那眼眸深處暗流湧動,頓時眉頭染上了一層薄怒:“你難道想去嗎?”
那賈嶽沒說話,眼底卻泛起一陣不明的情緒。他随即讨好起身邊人來,自是一番溫言細語:
“我自是不想看那什麼花魁的,這世間在我眼裡哪裡有比芸兒更美的女子?可想着若是能帶你去一賞這燕城繁華,也算不悔此行。”
女人被哄得心頭泛喜,想着也是這麼個道理,便應了下來,開始問琴潇參加花魁之夜的注意事項。
琴潇心裡冷笑一聲,看上去卻依舊面色如常:“公子和姑娘隻需穿上這兩身衣服,便可參加,祝二位玩得盡興。”
賈嶽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琴潇這才退了出去,卻是走到了一個角落裡,沒有走遠。
過了一會兒,她便看見二人換上了衣服,賈嶽穿上了一件深藍色刺繡長袍,而江芸則是穿上了一件鵝黃色珠絲長裙,二人依舊戴着面具,攜手而行。
二人身後,有人緊緊跟随。
二人前往露天水台之時燈光已起,花魁出場,獻舞一曲,魅惑人心,一時間人群變得格外擁擠,那兩個土匪很快就被擠了出去,看不到人了。
琴潇借說有給天字号貴客特備的觀賞台把那賈嶽和江芸引到了一處巷子,等到二人反應過來,已經被其打暈拖走。
孤弈行與言煜已經靜候多時,此刻換上了相應的服飾,戴上了二人臉上取下的面具,悄無聲息地混入人群,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那兩名土匪的視線之中。
“為了确保公子與姑娘的安危,二位還是不要以我們太遠為好。”其中一個土匪急出了一身冷汗,喘着氣道。
“這光天化日之下,能發生些什麼?真是掃興!”孤弈行學着琴潇教給自己的嗲聲嗲氣的腔調,說完便順勢靠在男人的懷裡,妥妥的恃寵而驕。
那兩人不再說話了,就連言煜都一時間微微愣住了。但他也知孤弈行是在演戲,很快掩住了神色,攬過她的肩膀,便向水台的方向而去。
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此刻卻是那麼遙遠。他分明感覺指尖觸碰到她肩膀的地方泛起一陣灼熱,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
他咳嗽了一聲,擡眸卻看見她在那二人看不見的地方看他,仿佛在看一出好戲,很是津津有味。
她的笑容明豔,面具之下一雙桃花眼風流盡顯,似乎想要一探他眼眸深處隐藏的情緒。
他偏過目光,等到再次與她視線相對之時鳳眼深處已然隐去了情緒,半明半昧,令人看不分明。
然而隻有言煜自己清楚,面具之下的臉龐此刻已似染了煙霞,灼灼發熱。
“夫君在看什麼?好看嗎?”
孤弈行看到那兩人跟了上來,很快收回了笑容,言語之間流露出女兒家似有若無的醋意。
“在看芸兒,那花魁哪裡有芸兒好看。”言煜自然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攬過她的肩膀,與她對視,言語溫和。
孤弈行滿意了,不過也懶得被後面兩個人盯着繼續演戲,便找了個借口和言煜回了房間。
一坐到床上,孤弈行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她嘴角微微勾起,娴熟地翹起了二郎腿,哪裡還見的着剛才一番嗲聲嗲氣的模樣?
“怎麼樣?還不錯吧?”孤弈行壓低了音量,卻是一臉的驕傲。
正說着,她的目光穩穩地落在紅木桌上的葡萄上,便移不開了。她随即伸出那罪惡的手,迅速地塞了一顆到嘴裡。
言煜看着她淺笑不語。
“也不知道那兩人什麼時候帶我們去南風寨,在這溫柔鄉裡泡着恐怕沒多久骨頭都軟了。”
孤弈行歎了口氣,随即又塞了幾顆葡萄到嘴裡,嘴巴頓時鼓了起來,顯得她活像隻搖着尾巴的胖頭魚。
言煜被逗笑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心裡卻莫名很想在她那鼓鼓的臉上捏上一捏。
孤弈行正說着,那兩人便推門而入。
言煜似乎意識到自己離孤弈行的距離遠了些,恐叫人看出端倪,便很快走過去,捏上了面前女子的臉。
孤弈行似是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面前這人的動作,在那兩人看不見的情況下朝他眨了眨眼。